钱夫人脸色愈发难看。
陆生也愈发坚定心中推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你老实交代,我能请藏剑司的大人,替你求情!”
他神情严肃,见钱夫人恐惧之色愈发沉重,便沉声喝道:
“说!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喝,将娇滴滴的美妇吓得不轻。
钱夫人吓得踉跄后退好几步,畏惧地望着陆生。
陆生从入牢房起,对石大壮的颐指气使,再到提及请藏剑司的人求情,让她对陆生愈发害怕。
见钱夫人并没有如同他所想,将事实袒露,陆生眉头紧锁。
或许,他逼的急了点。
“夫人,他说你先勾引他,也是你杀了钱员外,这罪名下来,恐怕你要直接问斩!”
陆生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什、什么……”钱夫人泪流满面,惊呼道,“不,不是这样的,是他强迫的我,人也是他最后杀的!”
陆生闻言,连忙掏出纸笔,正色道:
“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会对比两方证词,看谁说的是假!”
钱夫人美眸噙泪,咬咬牙,开始同陆生讲述。
原来,在一年前钱凌便趁钱员外出门,对婶婶霸王硬上弓。
钱夫人本想抗拒,但钱员外那话儿不中用,内心躁动的她,半推半就便与钱凌有了不伦之情。
一年来,他们都小心翼翼未被发现。
直至案发当夜,钱员外竟不知怎地起夜如厕,却见钱夫人不在身边。
几番寻找之下,却见娇妻竟与侄子苟且,怒急之下,随手抓个花瓶追打。
体弱多病的钱员外如何追的上正值壮年的钱凌,一番追赶之下,气喘如牛,几近瘫软。
钱凌趁机,一不做二不休,便夺过钱员外手中花瓶,砸击钱员外后脑。
一宗命案,就此诞生。
这一切,钱夫人都眼睁睁看着。
她很害怕,但在钱凌的甜言蜜语与威逼恐吓双重夹击之下,最终同钱凌狼狈为奸。
案发现场,也是钱凌为营造入室盗窃特地摆出。
陆生若无风华图,也无法发现异常。
将钱夫人的供词记录好,陆生将供词递过,道:
“你看看,若无遗漏便签字画押。”
拿到钱夫人供词之后,陆生脸上绽放微笑。
终于!
他破案了!
如此一来,或许他能成为九州的宋慈!
“石大壮,去找县令大人,升堂!”
陆生手持供词,冲出牢房。
……
县衙大堂。
正中间,蓝底黑字,书写“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县令杨太安身穿大乾九品官服,端坐桌前。
桌上陈列着惊堂木、令箭、以及陆生提供的钱夫人供词。
“啪!”
杨太安手持惊堂木,于桌面一敲,冷峻道:
“升堂!”
两侧捕快,手持杀威棒不断敲击对面,嘴里发出“威武”长音。
“哒哒哒——”
“威——武——”
敲击声与“威武”声,持续数息。
声落,杨太安再敲惊堂木,喝道:
“带犯人钱氏、钱凌!”
话音方落,大堂之外的捕快,跟着呼喊:“带~犯~人~”
陆生立于大堂角落,望着钱凌和钱夫人这对婶侄,被捕快带入大堂,摁跪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证据呢!”
钱凌身穿囚服,双手被拷,嘴中呼喊的同时,挣扎着想要起身。
其身后捕快则一脚踩在钱凌小腿,疼的钱凌龇牙咧嘴,老实跪在地上。
人,是现实的。
先前没有证据,钱凌在牢房中,依旧受到优待。
如今证据确凿,捕快可不会对一个死刑犯留情。
“犯人钱凌,钱氏,可知罪!”
杨太安例行流程,开始审判。
“我何罪之有!”钱凌依旧嘴硬。
“民妇……认罪。”钱夫人低下头,啜泣出声。
钱凌惊愕地望身边的婶婶,难以置信道:
“你……你出卖我?”
钱夫人咬着牙,恶狠狠瞪了回去。
“你将罪名推给我!说我勾引你,说我杀了我丈夫!你害我在先,还说我出卖你?”
她泪水止不住流下,声嘶力竭吼道。
钱凌不知所措,神色茫然。
他何时说过这些话?
“这两日,我在牢房中,无一人审讯我,我同谁讲?”
他已无法狡辩,只想搞清楚为何如此。
钱夫人俏丽呆滞,娇躯一颤,她美眸看向角落,满是恨意。wWW.ΧìǔΜЬ.CǒΜ
“抱歉。”
陆生点头,带着歉意道。
他确实骗了钱夫人,以训斥石大壮营造出凶狠形象,让钱夫人误以为陆生是暴戾之人,前两天对钱凌严刑拷打,逼问出证词,再旁敲侧击,攻破心理防线,从而获得钱夫人认罪!
女人,特别是钱夫人这等被钱员外宠坏的女人,心理防线轻而易举便能摧毁。
陆生选钱夫人,没选钱凌,包含这点原因。
钱夫人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她双目无神,瞳孔涣散,宛若没有灵魂的躯壳。
有陆生给的钱夫人证词,钱员外之案,已成定数,陆生没有兴趣再看。
令箭自杨太安手中丢下之时,陆生便打着哈欠,朝大堂外走去。
耳边传来哭喊与求饶,陆生全然不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乾有大乾律例。
诚然他骗了钱夫人,但他问心无愧。
原先只因纪秋蝉想让他破案,他才接下。
如今破案,犯人伏诛,他发觉这种感觉挺好,甚至好像很有意义。
他是仵作,人微言轻,不求改变世界,只求力所能及!
此案破,若钱员外泉下有知,亦能瞑目。
带着发自内心的升华,陆生走出县衙。
风华图,骤然浮现在他眼前。
钱员外的名字,由深变浅,很快消失于风华图之上。
陆生耳边,似是听到感谢,声音飘忽不定,老态龙钟却满怀感激。
听着,像是钱员外的声音。
除此之外,风华图出现轻微变化,右下角出现几道淡淡的纹路,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钱员外名字消失,飘渺的感激之声,风华图右下角纹路。
三者,似乎有所关联。
陆生皱眉,这情况莫非与破案有关?若是如此,自燃案与无皮案也都破了,为何没有出现变化?
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究竟为何?
风华图之上的纹路,又为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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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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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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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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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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