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泡一杯咖啡。”东方邝疲惫的对着一旁的警员说道。
“好的组长。”他拿过桌上的杯子跑向一边,“组长,我说啊,要是你想里子姐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嘛!”警员站在饮水机旁看向他。
“我想她干嘛?同事之间,有什么想不想的?你是嫌事情少对吧,我在给你分配点工作?”东方邝歪过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吓了他一激灵。
“哎呀,我就说说而已嘛....而且我们都看得出来里子姐好像是对你有意思的...”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到东方邝的面前。东方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用手拿起了他挂在胸前的证件。
“新尚。”
“怎么了组长。”
“你跟我说说,怎么看出来的?”东方勾起了嘴角。
“这你就问对人了组长!”新尚一下来了劲,一屁股坐到了桌上,“你看,里子姐是不是总粘着你?”
“嗯,好像是。”东方摸了摸下巴。
“每次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她总是很关心,恨不得一直跟着你。”新尚用手比划着。
“继续。”东方邝环抱着双手,表情若有所思。
“我觉得啊组长,这种事情还是得我们男人主动一些,比如,等里子姐出院了,咱们工作不忙的时候,你请她吃个饭,出去玩玩啊什么的。”新尚一脸坏笑。
“你好像很懂唉。”东方邝看向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组长,我大学的时候,好多女生喜欢我,万人迷知道吗。”新尚满脸的炫耀。
“新尚啊。”东方邝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唉,怎么了组长?”新尚将头缓缓凑近。
“我突然觉得,你带在我们刑侦组,有些屈才了,要不我把你调去公安警署吧,整个东京任何一个街道的分局你随便挑!每天就巡巡逻,扶老人过过马路,处理一些失物招领之类的案子,多清闲,还安全。”东方说着,新尚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转过头看着他。
“组长,我错了!”他急忙起身,规规矩矩地站着。
“错哪了,说说看,认识不深刻,下午就随便挑个分局去报道。”
“我不该说里子姐喜欢你,也不该说你对她有意思.....”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小声说着。
“大点儿声!”东方邝大声叫着,再次吓了新尚一个激灵。办公室的门缓缓推开,里子探头走了进来。
“里子姐.....”女警员急忙起身,里子示意她不要告诉其他人。她穿着洁白的长裙,拄着拐杖,轻轻来到了东方邝的背后。
“组...”新尚看着东方邝背后的里子,瞬间气息提到了头顶,但是被她尖锐的眼神压住了。
“刑侦重案组,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和各种危险的嫌疑人博弈,24小时待命,随时冲到最前面!”东方邝严厉的指责着,“所以你刚刚说的什么请她吃饭啥的根本就不成立嘛,哪去找休息日啊...”他小声嘟囔着。里子愣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
“所以!不要忘了刚刚成为警察是我们的宣誓,要永远跟邪恶势力对立,保护人民,保护国家,你看看你每天,八卦!散播无关的东西,尤其是我和里子的谣言!天天的能不能多干点正事!”他气愤的用手敲了敲新尚的额头。Χiυmъ.cοΜ
“组长,那个...”新尚好像还想说点什么。
“回去工作!把这个卷宗再看几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东方邝从身旁随便抓起一本卷宗丢到了他的怀里。
东方邝重新坐下,余光瞟到了站在身后的里子。
“.....”他镇定自若地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被烫的打了个哆嗦。
“接着说啊,怎么停了。”里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再多住几天啊,刚好当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东方用纸擦了擦嘴巴。
“刚刚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假期吗?”
“你都听见了?”东方邝尴尬的掩住了双眼。
“看来这两天挺闲的啊,东方组长大白天跟自己的组员讨论八卦。”里子伸手去拿腋下的双拐,东方邝也是突然发现,立马起身,扶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谢谢。”她看了看桌上的卷宗和电脑屏幕,“没什么案子吧最近?”
“哦,没发生什么事,我刚刚就看了看卷宗。”东方邝回答。
“那既然没什么事,陪我出去一趟吧。”里子撑着把手站了起来。
“去哪?”东方邝将拐杖递给了她。
“别问。”她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东方邝有些无助地四处张望,新尚在自己的工位上探出了头,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东方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上了里子。
他搀扶着里子走到了车库,停在了她的红色摩托车前,然后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嗯?”
“钥匙.....”
“摩托钥匙吗?”
“对啊,那不然怎么走。”
“噗嗤,你又不会开摩托车,还是你嫌我伤的还不够重啊!坐你的车。”里子嘲笑着他的笨拙。
蓝色的吉普从警局驶出,副驾驶的里子静静看着窗外向后闪过的风景。
“我们去哪?”东方邝问。
“去海边吧。”里子没有回头。
“....为什么突然想着出去啊。”
“想跟你一起待一会儿。”她转过来,看着一脸紧张,不自然的东方邝,“我受伤了,想散散心行了吧!”
“这么安静的时候,好像的确挺难得的。”东方邝转动方向盘,吉普拐进一条小道,向着乡间驶去。
“至少在我们进入刑侦组之后是这样。”里子伸出手,之间触碰着路边的花。
“虽然挺俗的,但我还是挺想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呢?”她接着问。
“我的父亲就是警察,曾经他跟局长是搭档。”东方邝回答。
“我知道,在后来的一次枪击案中不行被嫌疑人击中,牺牲了。”里子看向他。
“那之后,一直是局长照顾我们家人,为了报答他,也为了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我加入了警队。我说,跟你之间倒是真的不存在秘密啊。”东方邝笑了笑。
“我还记得,当时你刚调来的时候,跟个男人一样,办案跑得比我还快。”他嘲笑着里子,里子拿起后面的拐杖打了一下他。
“长野也是,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个哑巴,整天待在停尸房里面,又不说话,谁能猜到她居然是个解刨专家呢?”东方邝向着路边耕作的农民低头打了打招呼,“我和你们俩不一样,一个警校高材生,一个医学专业尖子,而我高中都没有读完。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单纯是因为局长搭档儿子的身份才破格进入的警局。”
“但你的热情和判断能力的确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出色的。”里子回答。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格斗成绩很不错吧,当时跟滨崎碰面的时候,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你没有机会抓住他?”东方邝转头,愧疚的看向她。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警惕性不够,没有根据现场情况做出应变。想什么呢你。”里子笑笑。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肩膀。
“听到我受伤,你有担心吗?”她问。
“当然啊,我们是同.....”里子将手指放在东方邝的嘴唇上,打断了他。他愣了一下,马上将头看向前方,远处已经可以勉强看到蔚蓝的海面和稀稀疏疏的渔民,他减缓速度,车渐渐停在路边。
“东方,你不是傻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里子呆呆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又是这样吗,用沉默回答我?”里子轻蔑地笑笑,打开车门,踉跄着走了下去。东方邝解开安全带,拿起拐杖下了车门。
里子脱下鞋子,赤脚踩上了沙滩,静静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大口呼吸着咸咸的空气。海鸥从头上飞过,渔民们拖着满满登登的捕网,说笑着走向自己的家。东方邝拿着拐杖,注视着她的背影。
“里子,我....”他犹豫着,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下去,只是默默将里子的鞋提在手里,跟在她的身后。
“坐一会儿吧。”里子将裙子按到身下,缓缓坐在沙滩上。东方邝蹲下身,帮她拍去绷带上的沙子,默默坐到她的身边。
“好看吗?”里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洁白的长裙,“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进入警局以来,好像都没有再把它们从衣柜里拿出来过。”
“很好看。”东方邝看着眼前美丽的里子,记忆中的她总是干练,严谨,对办案有着异于常人的热情,以至于他差点忘记,里子也是一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我想让你看看脱下制服的我是什么样子。”她回头,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和发梢,显得那么耀眼,动人,东方邝愣了愣神。
“为什么要让我看啊,我又不懂这些...”他笑着移开双眼,避开了里子的视线。
“也是。”里子有些失望,“长这么大,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局长跟你说的?这糟老头!”东方邝抱怨了一句。
“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吧。他告诉我,重案组整天跟各种凶狠的犯人打交道,会让我们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不轻易相信别人,也渐渐变得不懂跟人相处。”里子自顾自说着。
“还记得吗,之前局长给我们俩放了一天假,我约你去咖啡馆,我从早上十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你都没有出现。”她看着东方邝。
“因为临时有案子,所以我没去.....”
“长野告诉我你在停尸房待了一整天。”里子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俩人怎么都.....”东方邝再次移开了视线。
“东方,我们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生活,你也知道我每一次想告诉你些什么,但你总是逃避,因为什么呢?”里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就因为我们都是警察,所以你从来不对我回应是吗?”
“里子,我们是警察,而且任职于最危险的部门,你也知道,我们自己都没有把握可能会在某一天为之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份感情。”东方邝起身,神情激动的回答。但随即,又无奈的坐下。
“我们是搭档,也是战友,我从来都在让自己克制除工作以外的任何情感,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你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啊。我知道了。”里子艰难的起身,推开了东方邝搀扶的双手。
“我知道你的担忧和顾虑,也早就有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只是想要一个回答而已。我明白你的态度了。”里子背对着他,海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散,眼泪落在脚边,在沙滩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湿点。
“我们面对的,是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而站在人民前面的我们,需要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我们的手中,需要紧握的是武器与正义,肩上承担的也是沉重的责任。过多的情感,只会成为你的软肋。”东方邝回想着刚刚进入警队时局长告诉他的话。他抬手,又缓缓放下,看着里子的背影,他很想上前抱住,但是又在一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东方邝抹了抹鼻子,来到里子的身边蹲下,为她穿上了鞋子,他全程没有抬头,任由里子的眼泪落到自己肩上。
“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去守护。”他为里子拍去了裙上的沙,眼神坚定对上了她的视线。
“你真的是一个可恶的男人.....”里子咬着牙骂道。东方邝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用肩膀遮住她哭花的脸。
警车重新发动,吹散了路边的蒲公英,它们四散着飘向天空,有的乘着风升上了宽阔的天空,有的折断了自己的翅膀,重重摔到地上,还有的重新落在土壤里,成为了种子。就像是隐藏在各个角落的黑暗,它们总有一天会重新生长出果实,而东方邝他们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就是将它们连根拔起,扼杀在摇篮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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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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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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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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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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