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话间,已经一前一后进入‘黑扣’。没想到,吧台前已经坐着个自斟自饮的背影。
“哟,老板娘……”男人声音懒散轻佻。
崔斯眉毛跳了两下,极速冲回吧台,一把扇在男人头上
“说了多少次,不要私自拿我架子上的酒……你有钱么你……”
男人笑嘻嘻,丝毫不顾及自己狼狈的样子,将双手一同放上吧台桌面,示意崔斯将烟帮他点上。
吕蔚然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黑发年轻人手上,居然上着镣铐,中间拖着半米来长粗大的锁链。
他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留着打架的淤青,嘴角还有轻微开裂的伤口,饶是如此,仍然闲情逸致的吸着手上的烟草,吞云吐雾间,双眼微眯,似乎颇为享受。
“这回又去哪里闯祸了?”崔斯迅速将吧台上打开的酒瓶塞住,转身放回酒架。
“原本想着,去看看从哥尔嘉达进贡的宝马,哪知道,不小心进了圣主大教堂的地下酒窖。喝多了,骑着马,冲进了皇家骑士团的驻地……”男人嘿嘿道“这不是被抓了么。”
“马厩不该是建在地上的么?”吕蔚然忍不住发问。
“呀,”男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吕蔚然,“什么时候,我们山茶花密修会连看孩子这种任务也接了?埃尼特这个老头子真是越来越抠搜……”
崔斯从另外的架子上拿了杯子,倒了果汁类的东西,推到吕蔚然跟前,
“杰夫-努斯带来的小朋友,一会儿还要送回去。不说了,我先把任务发布出去。”
“又是什么事儿?”男人掐灭烟蒂,好奇道。
“没你的事儿!一个加急任务,要去纳雷科群岛寻找衣露申草。”崔斯说着,将告示栏最上端的字擦去,发布任务后,在后面划了一个三角的图案。
“最近纳雷科可不兴去啊,”男人抓抓脑袋“昨天听皇家骑士团的人说,教皇派的‘白鼠’们正暗搓搓乘船前往那里,要是我们的人去了,那还不得就地正法。”
崔斯有点意外,回过头叉着腰:“圣主教皇亲卫军去了纳雷科?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有‘白鼠’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儿!”男人说着,将杯底的酒一口饮尽。
“为什么偏要纳雷科的衣露申草?不是菲利菲亚斯山上也有么?”
崔斯叹了口长气道:“杰夫-努斯出事儿了,现在在老阿尔伯特那里躺着。我们怀疑是‘那个人’的手笔。”
男人闻言,迅速呛咳起来,涨的满脸通红。
“埃尼特知道么?”
崔斯摊手,“我现在只希望,高勒夫他们报告硬闯阿德罗万迪的’坏人‘和伤杰夫那小子的不是一伙人……”
男人好不容易平息呛咳,“我以为今天,除了那帮学院的小崽子们,就没有人进入森林了。没想到这么热闹……”
“正好,你待会儿去找高勒夫他们回合,顺便把他安全带出去。”崔斯指指安静喝果汁的吕蔚然。男人看了吕蔚然一眼,有些嫌弃。吕蔚然嘴角抽搐,勉强撇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解开手上桎梏的锁链,男人又去简单洗漱一番,才拎着吕蔚然离开。
“我丢了点儿东西,能不能回到当初杰夫导师带我进来的地方?”吕蔚然小心询问。
“你看见杰夫-努斯受伤全过程了?”将头发简单束住后,这男人突然变得一副绅士模样,虽然脸上还是一贯的无赖表情。“今天就不收你钱了,你给我讲讲全过程,我再给你来个定点投送。”
吕蔚然很想翻个白眼,但还是把自己所见所闻尽可能的叙述给男人,男人越听,原本舒展的表情越扭曲,还时不时瞅一眼吕蔚然,就像在说‘脑子吃坏了吧’。
等吕蔚然说完,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简单比划两下:“关于这个地方,还有所有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都能守口如瓶,不想惹来杀身之祸的话,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吕蔚然原本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在听了对方一小车词不达意的威胁后,呵呵两声,比了个ok的手势。
男人又看了眼日头方向,双手叉腰。
随着屁股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吕蔚然只觉眼前一花,就噗通一声,以脸着地的栽倒在灌木丛中。
另一边,早已行进两个半小时的铂西小队,终于在草丛中发现了吕蔚然的背囊。
胖子鲍比上手就要打开,被凯西极力制止。
“骑士守则说什么?”
鲍比不乐意的瞅了眼背囊,又看了眼迪克-铂西面无表情的脸,小声呐呐道:“不是说好的,我们自己先走么,怎么还是来找人了?”
迪克-铂西闻言,冷峻的面孔上,突然浮出一丝罕见的红晕。
不是的……他没有……!!好吧,原本想着之前是因为迷雾困扰,找错了路,后来肯定能走出去。
谁能想到,越走越偏,以至于来到了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他在发现吕蔚然背囊的第一时间,也是一怔,这是背囊么?这是击碎迪克-铂西认路信心的最后一块基石好么。
凯西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在她鲁里克的骑士血液里,从来就没有丢弃同伴一说。反倒是对迪克-铂西这种不辞两个多小时辛劳,也要寻找小组成员的举动大为感动,甚至还高看了迪克-铂西一眼。
“不过……”鲍比托着下巴,“一个人在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才能连背囊也不要了?特别是奥古斯特那种,斤斤计较的家伙?”
迪克-铂西仔细辨别着周围的痕迹,
“应该是有打斗,以这种劈砍痕迹,对方肯定是个武孔粗壮的成年人。”
“这像是骑士重剑留下的痕迹。”凯西摸索着树干上的劈砍,“可导师不是说,圣玛尔塔的骑士都配标准中剑么?”
两人对话间,凯西只觉手上的背囊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击落脱手。紧接着,鼓雷般沉闷巨大的脚步声快速临近。一个魁梧如山般的巨大身影猛冲过来带起一阵尘烟。
一只巨型蒲扇般的手,将吕蔚然的背包强力夺取,从中翻出一个小袋子,随即高声道:“头儿,这里有‘炽烈之心’!”
两道黑影闻声飘然而至。
着黑色修士长袍的男人,一把夺过巨汉手中的小袋子。将那些散发微弱黄金光泽的晶体倒出,在阳光下仔细打量,随即脸上出现了狂喜的神情。
离三人距离稍近的鲍比,被其中一个瘦高怪异的男人直接扼住脖领,双脚悬空。
“哪里来的?”
鲍比挣扎道:“放开,快放开。这,这东西不是我们的。”
“哦?”男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鲍比的圆脸迅速涨红,开始呼吸困难。
身旁的迪克-铂西和凯西见此情况,迅速拔剑冲向男子。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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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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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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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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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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