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泽枝光他搭在天台的栏杆上，他望着外面逐渐下落的太阳，目光紧紧的看了过去。
似乎要把那太阳融入到眼底当中，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来了脚步的声音。
他这才回神，然后他往后瞥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嘴角上扬，说出来的声线有点轻佻。
隐约之间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总要来看着乖宝。”
鹿泽川禾这样子说着，他来到了鹿泽枝光的身后，而后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外套披在了鹿泽枝光的身上。
鹿泽枝光没有拒绝，他接受后，整个人更加惬意的吹着冷风，天台只有他和他先生两个人。
他在这一刻只觉得时光是那么的惬意。
以往的那些烦心的事情仿佛并没有发生过。
“怎么，还不放心我吗？”
“乖宝，你说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可信度，毕竟乖宝你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的。”
鹿泽川禾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上了一丝的难受，然后又充满了无奈。
鹿泽枝光没有反驳，他清楚自己的性格，他不否认自己会在某个时候十分的胡来。
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他喜欢骗人。
——他享受骗人的乐趣，他享受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然后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感觉。
在没有得到鹿泽枝光的回答后，鹿泽川禾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来到了一旁，陪着鹿泽枝光欣赏着正在下落的太阳。
“乖宝在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结束以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
鹿泽枝光他想了许久，才把心里一直在想的问题说得出来，他这样子说着，然后整个人转了个方向。Χiυmъ.cοΜ
从原本趴在栏杆上的动作转变为了，用后背靠上去，最后眼神看着旁边他的先生。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但是在他乖宝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优雅，鹿泽川禾先是顿了一下。
然后他皱了一下眉。
“乖宝，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他的先生没有被吓到，甚至也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鹿泽枝光只是觉得很无趣。
看样子他的先生已经历练出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被他的话所吓到了。
还真是没意思。
不像之前因为他的某个反应会吓得惊慌失措。
话说回来了，他的先生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惊慌失措的样子，什么时候有过呢？
把这样子的想法压在心底以后，抬起头看去。
“就是字面意思，我只是在想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如果这个世界结束以后呢？”
“总不可能他们一直活下去吧，这样子的事情光是听起来就觉得恐怖。”
＊＊＊＊＊＊
生老病死是常态，就算是在漫画当中也应该有结局。
鹿泽枝光清楚这一点，也明白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但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这都是一个已经有明确答案的方向。
鹿泽枝光的声音落地以后，鹿泽川禾陷入了沉思，他不懂作为人类的生老病死。
他也不懂时间的流逝对于人类而言有多么的恐怖，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系统。
即便他再怎么拥有超高的智慧，即便他再怎么努力的融入人类社会，即便再怎么去学习那些人类的动作举止以及情绪表达。
——也依旧是一个系统。
看着他的先生搞不明白的样子，鹿泽枝光倒是感觉到了一丝的有趣。
这让他原本沉寂的内心再次踊跃了起来，他主动靠了过去，然后拉近了他跟他先生的距离。
他眯起了眼睛，像极了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咪。
然而，鹿泽川禾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什么非常乖巧的猫咪，反而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如果这个世界走到尽头了，乖宝要怎么做呢？我可以带乖宝离开，我也可以带着乖宝去玩。”
鹿泽川禾他不明白，所以他只能提出来不一样的解决方案。
然而鹿泽枝光却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遗憾，也没有因为他先生的这个回答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而伤心。
他伸出手指然后放在他先生心脏的位置。
“当初我之所以跟苏格兰回来，其实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他们的这一生和未来。”
“你不觉得有的时候看一眼他们不同世界的未来，会很有意思吗？”
“明明我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措施，然而当他们回到原本轨道上面的结局时，结局却是糟糕的。”
“但是当我就进去，当所有的外力进入到这个世界当中时，这个世界所有的遗憾将会被填缺，反而充满了美好。”
“有的时候我其实是在想，那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到底是好是坏？”
鹿泽枝光这样子说完以后，鹿泽川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面前与之前鹿泽枝光的样子进行重叠时。
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总感觉即将发生什么他不可控制的事情。
想着，他也伸出手直接抓住了鹿泽枝光的手腕，“乖宝你又想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听到他先生的这句话时，鹿泽枝光他动作没有变化，甚至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他只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而后他轻声的哼了一声，像极了小孩子的恶作剧成功时那高兴的模样。
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转过了身子继续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下巴抵在栏杆上后，双臂自然而然下垂来回晃着。
身后的马尾随风飘着。
“怎么会做危险的事情，危险的事情我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再说哪有人一辈子都会做危险事情的。”
“从出生到死亡，如果都在做危险事情的话，那这个人的人生那得要多无聊。”
听到鹿泽枝光嘴里的抱怨，鹿泽川禾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他小声的说了声，“抱歉”。
小心的走向鹿泽枝光，然后贴了过去，“我说错话了，乖宝别生气。”
“没事，你怎么上来了？我还没问你呢。”
“他们都不敢上来看乖宝的情况，生怕乖宝你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劝不住，所以他们就让我上来看一眼乖宝到底在天台做什么。”
“看见乖宝在天台吹风，我的心也放下来了。”
听到鹿泽川禾这样子说，鹿泽枝光没忍住轻笑了一下，脑海当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了所有人的身影。
……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放心了每一次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甚至他一个人在天台吹风的时候。
他总能够感觉到那些人对他的氛围有一丝的变化。
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害怕他会毫不留恋再次消失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虽然他有过无数的前科，但是他应该……也没有怎么个过分吧！
“我知道了，下去的时候安慰一下他们吧，让他们也不要这么提心吊胆了。”
“我既然回来陪他们就一定会陪，都已经在这个世界待那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还不信我。”
说到这里，鹿泽枝光就来气，他转过身子也不顾身上的外套差点掉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埋怨。
“先生你也是，我跟你的关系多好，你居然信他们的话，不信我的话，我像是那种会下一秒从现在跳下去的人吗？”
“虽然我知道乖宝你的情况，但乖宝你真的会有可能下一秒就跳下去。”
听着他先生着毫不犹豫的开口，还有那止不住的担心。
鹿泽枝光被噎了一下，原本还想要全部说出来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让他咳嗽了几下，吓得鹿泽川禾连忙走上来帮他顺着后背。
许久。
鹿泽枝光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做出那样子的事情，我只是在想未来，我觉得现在平静的生活或许就是他们每个人想要的。”
“每个人有了好的未来，我也有了好的未来……”
鹿泽枝光这句话刚说完，眼神下垂了一下。
——“每个人”都有好的未来，但“每个人”中却不包括他这个人。
——他有未来吗？
——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他只有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过去，以及随心所欲的现在，但是他对于未来却并没有想过。
他想那些人或许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在眼下的时间里带着他放松和玩的开心。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但还是会在不忙的时候抽空来陪他。
一想到这里，鹿泽枝光就觉得他明明是这些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然而此时此刻却被当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对待。
还挺有意思的。
……
不过，他的未来吗？
鹿泽枝光沉思的样子，在鹿泽川禾看来就像是上一秒有着丰富的情绪的人，下一秒突然就变成呆滞的木偶一样。
然而即便鹿泽川禾现在再怎么慌张，他也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呈现出来保护鹿泽枝光的模样。
鹿泽枝光想了一圈，结果让他有点失望。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算过他的未来。
他可以推演出其他人的未来，他可以推演出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但是关于他的未来，他从来就没有推演过。
甚至哪怕他明明可以去询问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结果，他一次也没有。
鹿泽枝光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会因为一个固定的答案去努力，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
即便是未来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他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反而是肯定的那都是在胡说。
——得了病的人不一定死亡。
——治好病的人不一定活着。
世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然而鹿泽枝光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无趣，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旁观者。
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忽视，那一点又一点往外溢出来的违和感，然后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距离脱离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鹿泽枝光叹了一口气，抬脚率先走向了天台门口的方向，鹿泽川禾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紧随其后。
“我是发现了，有的时候不能来天台想东西，因为有的时候想的东西会让自己的心情非常不爽。”
“陪我去打枪吧，对了，琴酒呢？”
“琴酒最近没有出任务。”
“不出任务才好呢，琴酒这个身体必须给我养回来，出任务……组织里哪有那么多卧底，再说现在都和平了。”
“哪里还会有卧底卧进来！他们进来有什么目的吗？上一个卧底进来的人有没有说他为了什么目的进来的？”
听到鹿泽枝光的话，鹿泽川禾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直到鹿泽枝光有一些的不耐烦。
他才连忙回应：“那个卧底他进了组织的目的……是为了想看看这个组织的boss长得有多么的好看。”
“在外界有一个传言，说黑衣组织里的大boss是一个身娇体弱，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
鹿泽川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说完的那一刹那，鹿泽枝光停了下来，他眼神看了过去。
里面没有质疑，反倒是充满了疑惑。
“是怎么传出去的。”
“有一次一个卧底撞见了工藤新一和琴酒的杀人现场，而那个时候下工藤新一在指挥琴酒，这就导致……”
“这就导致，他们以为工藤新一就是这个组织的boss，因为只有这个组织的boss才能够指挥琴酒是不是。”
“是。”
“挺有意思的，但可惜我不是卡哇伊的女孩子，人家是卡哇伊的男孩子。”
“……”
听到鹿泽枝光那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鹿泽川禾也是笑出来的声音，眉眼弯成月牙的形状。
而后目光落在了鹿泽枝光的身上，“很久没有见到乖宝开玩笑了。”
“请允许我在这个时候开个玩笑，先生。”
“好的。”
＊＊＊＊＊＊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鹿泽枝光能够察觉到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但这样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
因为鹿泽枝光尽力的抚平了所有人心头的提心吊胆，如果放在之前的话，他很乐意让所有人都在紧张他的安危。
然而现在他只是想要平稳的把这一生过完。
他只答应了苏格兰这一生，但是他没有答应，他会一直陪着苏格兰。
偷换概念这种事情，他最拿手了。
——谁让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呢。
他见证了警校5人组幸福的未来，他原本还想让他们有个幸福的家庭，然而苏格兰率先带头去领养了小孩。
苏格兰带头之后，其他的人也纷纷去领养，也有不领养孩子反而直接跟苏格兰住在一起的。
那一刻鹿泽枝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身份去说他们了。
但他也不去后悔自己所做出来的选择，他不去后悔自己在之前对这些人身上的动手动脚。
毕竟他从头到尾没有强迫人，他跟这些人之前的事情也算不上是强迫。
如果硬要说谁的人生是最幸福的话。
——那就是女孩子们了。
时间的推移，时间的流逝，正在一点一点的告诉鹿泽枝光，他们的幸福不是短暂的，是永久的。
直到鹿泽枝光见证了最后一个人的消亡，那个时候，鹿泽枝光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要结束了。
而他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
所有人随着时间都会变老，然而他不会。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个时候用怪物来形容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远离了群众的视线，而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贝尔摩德经常换脸的必要性。
但是他并不想要，所以……准确来说在所有人的下半辈子里，鹿泽枝光他是以被囚禁的态度在别墅里生活着。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与外界失联，他可以走出去，但是鹿泽枝光却觉得他没有这个必要性。
后半辈子来看鹿泽枝光的人越来越少，鹿泽枝光知道他们会老，他们会死。
而鹿泽枝光唯一能确保的就是这些人不会生病，不会有病痛的折磨，他们会幸福的死去。
当最后一个看着他的苏格兰在临死的时候，还握紧他的手，鹿泽枝光清楚的听见了苏格兰嘴里说。
——不后悔。
说完这段话，苏格兰闭上了眼睛。
白发、皱纹的脸庞，那无力的身子，以及那微弱且消失的气息。
都在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苏格兰死了。
那个把他从世界意识那里接回来的，唯一一个见证人死掉了。
鹿泽枝光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先生正在朝他这边走过来。
但是鹿泽枝光却已经等不及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松开了苏格兰握着他手的动作。
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一定的变化他不知道。
这个世界能在没有这些人的支撑下依旧能够运转吗？
或许也有可能。
鹿泽枝光好好的闭上了眼睛，他联系了世界意识。
几乎是同时，他毫不犹豫的有另一个握手枪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一声枪响，床上的少年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原本有弹口印的太阳穴的位置，又多了一个弹孔印。
一切……结束了。
＊＊＊＊＊＊
鹿泽枝光他觉得他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
毕竟一开始他玩的很开心，中间他觉得无聊就去散心，后面被人接过来以后好吃好喝供着。
然后他见证了几个人的死亡。
琴酒死去的时候他去医院看了，琴酒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依旧是那样子帅气的模样。
银色的长发落在脑后，躺在病床上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模样。
琴酒死亡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长期摄入药物导致身体各项机能下降太快。
就算是他中间延缓了几次，可是也抵挡不住琴酒要死掉的命运。
他看琴酒最后一眼的时候，他没有动作，他只是默默的把要送给琴酒的花送到了琴酒的怀里。
然后他低下头一个安慰的吻落在了琴酒的额头，说太多不是他的风格，他也知道琴酒不需要说太多。
他转过身就离开了。
琴酒是他第一个送走的人。
他第二个送走的人——是波本。
波本的死亡也是这样，只是他没有来得及去看波本最后一眼，波本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用强制性的手段让波本睁开双眼，但是他觉得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太诡异了。
所以他遵循波本的意愿，因为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波本坚持不下去的话，他也不会闭上眼睛。
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走掉。
第3个、第4个、第5个……他送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消失在了他的记忆当中。
他把所有人死去的墓建在了一起，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家庭，而且他觉得这些人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在苏格兰死掉后，他就用手机发了一条简讯到他先生的手机上，他让他先生妥善安置他和苏格兰的尸体。
而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子做，那是因为一切结束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无聊的世界吸引不了他。
钓不住他这只狐狸。
……
鹿泽枝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面前并不是虚无的空间，也不是熟悉的环境。
是曾经一幕一幕在世界上所发生的事情。
——他和苏格兰的相识、他和乌丸莲耶的对峙，甚至还有和琴酒的并肩搭档去执行任务，以及和他先生生活的事情。
全部都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即便速度再怎么快，可是到了他的眼里，依旧是那样子的慢。
他收获了亲情友情，甚至还有并不准确所谓的“爱”，他收获了太多，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受太多的委屈。
从头到尾在布局，只为了让他得到那刺激的感觉。
鹿泽枝光看着面前的状况，露出来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但下一秒他脸上的微笑又收了回去。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深处。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知道他身处何方，他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没有迷失方向。
甚至他也知道他的先生怎么回到他的身边。
【我以为你这一次会和他们一直生活下去的。】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鹿泽枝光脸色不带变的把所有的话听进了耳中，而后他没有给出回答。
【接下来还要和之前一样吗？】
【这已经是你进行重置已经无数次了，还没有玩够吗？】
“怎么会玩够呢？你要明白，狐狸向来是追求刺激的，而我跟其他人不同的是，我会在追求自己的同时来确定一下我心里的猜测。”
【那这次你确定了什么呢？】
头顶的声音继续逼问，但却没有步步紧逼，没有给鹿泽枝光难受的样子。
反而给了鹿泽枝光那温和的态度。
“这次攻略他们的时间很短。”
鹿泽枝光给出来了回答，头顶的声音没有受到任何的问题，而是再次问了出来。
【重置世界的介入点在哪里，还跟这次一样吗？】
听到这里，鹿泽枝光他停下了脚步声，而后在他缓缓抬头看着混沌的头顶。
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反而是收回了视线以后，耸了一下肩膀。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鹿泽枝光。】
“我组织的代号叫什么？”
【苏特恩。】
“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
头顶的声音第一次产生了犹豫，而鹿泽枝光也觉得有些意外。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再一次没有看出来问题后他叹了口气，似乎对头顶的态度有些无奈。
又或者是他感觉到了无聊。
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没有迟缓，他反反复复的强调着。
“我是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不要把好人套在我的身上，我之所以做好人的事情，是因为我喜欢做好人的乐趣。”
“行了，该传送了，我已经等不及去看琴酒他们了。”
鹿泽枝光这样子说完以后，身影逐渐的消散，当鹿泽枝光的身影彻底消散以后。
头顶的声音发出来了重重的叹息，而后出现了一声的猫叫。
————————————
鹿泽枝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以及旁边在震动的手机。
他先是缓了一阵子，而后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将手机拿到了他的面前看到手机上面的短信。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声音，在机械声音停止后。
他头顿住了一下，当他再次反应过来他总觉得自己的脑海当中，似乎模糊了一些记忆。
但眼下的情况并没有给鹿泽枝光反应的时间，他看着琴酒给他发过来的短信叹了口气。
然后他戴上了兜帽，离开了沙发。
【苏特恩，组织新进来的两个代号成员你去负责，作为他们担保人三个月。——琴酒】
【收到。——苏特恩】
世界意识看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鹿泽枝光，凝望的眼神里首次出现了难以理解。
一次次抹去记忆去和所有人亲近，在所有人都亲近以后触发介入点恢复记忆，然后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在陪伴所有人死后重置世界，然后从新开始。
而做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无聊。
隐约中黑猫的身子缓缓出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叹了口气。
“把所有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漠视情感的狐狸。”
说罢，转身离开。
……
在黑猫离开后，刚才的机械声似乎又出现了一遍。
【重置世界成功。】
【重新构造情感成功。】
【任务下达成功——这次的任务是假扮所有人最信任的同伴，然后背叛他们。】
【下达任务者：鹿泽枝光。】
【接受任务者：鹿泽枝光。】
【……】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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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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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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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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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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