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藏红色的衣服,腰间还是一圈绿色小辣椒,不过小辣椒已经蔫巴了,可这个小丫头还是带在身上。
“白龙马,快点跑,跑起来就有风了。”夕月一只小胖手给自己扇风。
可小白马好像不干了,在原地转起了圈。
“唉,别转圈,你刚才吃了黄瓜,我这里还有。”夕月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番茄,小番茄半冻半软,看来空间化的还挺快。
小白马扭过脖子,吃掉夕月手里的小番茄。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人一马玩的不亦乐乎。
战王看着远处的夕月,脑海里突然蹦出夕月惨白如纸的小脸,毫无生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自己怀里。
战王惊讶的看着远处的夕月,脑袋好像卡壳了一般,接着好像有一根弦砰然断裂,黑暗中的那个不断啜泣,要自己醒过来的女人,和面前的小胖子渐渐重合,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战王红了眼睛。
她是自己的女人,一直都是,难怪自己觉得她很熟悉,就连触碰她时的感觉都好似过往。
战王的脑海好像展开了一副画卷,从两人在五狼山的相识,到月儿生行焕和行燿,再到两个孩子过给羽儿,她的悲伤,她的愤怒,她带孩子逃跑,直到大船上跳舞和自己发生的纠纷被误伤昏迷。
一帧帧一页页,好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战王泪眼模糊,看不清远处的小胖子,可他却看清了记忆中的小女人,那个深爱自己的傻月儿。
战王面色惨白,死死盯着笑魇如花的小胖子,一匹马就能让她快乐的像个小孩子。
月儿是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曾经因一个信字跟自己回了王府,逃跑后自己还打了她。
此时的战王觉得自己特别残忍,他低低的啜泣着,隐忍着,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
这个纵横疆场的男人,此时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心里辗转反侧,百爪挠心,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焦灼。就是当时把两个孩子过给羽儿,还一副理所当然。可为什么此时想起月儿那时的绝望和心伤,特别心痛。
有些路,走过的时候不觉得漫长,有些事做过的时候不觉得扎心,可日子久了,曾自以为正确的航向却悄悄偏移。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战王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事只有经历时间的沉淀,才会以更戳心的方式重现,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许是王爷完全站在了夕月的角度看待过往。曾经的他觉得自己做的对,为了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弥补她的缺憾,可现在才感受到羽儿的缺憾何尝不是月儿的缺憾!
战王心脏皱缩,面色凛然,薄唇紧抿,握紧了拳头,再松开,静静看着马背上的夕月。
展阅看出战王的异常,走了过来。
“王爷。”
“月儿为什么离开本王?”战王盯着展阅,好像审问犯人。
展阅愣了一下,随即“噗通”跪地。
“王爷,在南蛮战场上,您中毒后昏迷不醒,回京途中,遇到一个高僧,他说只要杜姑娘离开您,就会醒过来。”
“为什么不早说?”战王的眼神里好像两把利剑。
“王爷,军师说要顺其自然,你和杜姑娘之间要看天意。杜姑娘之所以离开,就是违背了什么天意,具体是什么在下不知。”
战王扫向夕月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自己和月儿的孩子,而且是两个。
“孩子呢?”
“王爷,孩子没事。子辰已经捎过信。”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他在乌镇看到您,就给我捎了信。子辰和展颜一直保护杜姑娘。”
“如果本王一直想不起,就一直不说是吗?”
展阅低下了头,这个炸雷终于落到自己头上了。明明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情好不好。
“本王中的毒都是子辰解的吗?”
“在下不知,展颜说,您昏迷不醒那几日,杜姑娘和子辰把你关在屋里,别人几乎看不到。”
记忆深处自己被泡在水里,很暖,月儿给自己疗伤和自己说话。
战王摆摆手,展阅站起身子。紧张的看着王爷的黑脸,又看向远处的杜夕月。
夕月此时豪情万丈的唱着,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流浪在外的生活。
“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配上一身藏红色的衣服,好像个红孩儿。
夕月骑着马“哒哒”的跑了过来。
“王爷,白龙马听话了,你看看,它不闹脾气了。”
战王翻身上马,走了过去。
“月儿,中午想吃什么?”
“什么都能吃到吗?”夕月面露精光。
“嗯。”
“王爷,月儿想吃螃蟹,又大又新鲜的!”
“好,走我们回家吃螃蟹。”
家,多么温馨的字眼。夕月心里跳了一拍,她看向战王,此时此刻觉得这个男人好暖。
“月儿不喜欢听本王这么说?”
夕月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睛。
“王爷,月儿已经没有家好久了,就像个风筝,在天上飘着。”
战王鼻子一酸,一把捞过夕月,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轻轻搂着她。
“月儿,以后本王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王爷!”夕月扭头看向战王,眼睛还是红红的。
“月儿,”战王怜惜的捏了捏夕月的小脸。
“看你这小脸脏的,回家洗澡,然后吃螃蟹。”
“嘿嘿,好!”
看着夕月眼里的小星星,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贪吃,爱财,情绪转换的也快。
战王的大掌不经意的滑落到夕月的小腹,这里现在没了宝宝,不知道他们长成什么样子。
想着自己缺席了这么久,一丝挫败划过心底。
踏浪突然不走了,它不断的用嘴巴嗅着白龙马身上的味道,白龙马厌烦的躲着。
“踏浪让开,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要不要点马脸了。”夕月不满意的喊道。最后跳到地上,拉开自己的白龙马。小脸气的鼓鼓的,老娘刚得到一匹马,你就想糟蹋,什么东西。
战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刚刚的情绪完全被逆转。他扯着缰绳,催促踏浪快点走。可这家伙偏偏朝白龙马贴去。
夕月翻身上马,“白龙马,咱快点跑,别理它,什么玩意,一点道德都没有,大白天的。”
踏浪顺势跟了过来。
“王爷,管好你的马,别欺负我的白龙马。”说完,朝踏浪抽了一鞭子。妈的,老娘可下有坐骑了,一小时没过,你看看,就被人家欺负。好像那个男人过去欺负自己一样。
“快点跑,白龙马,咱们得要点节操。它再过来,你就踢它,使劲踢。”夕月愤愤的说道,回头看了一眼战王。
战王现在的眼神怪怪的,一副要把自己占为己有的架势。看看,那一人一马好像要吞掉自己和白龙马。
“快点跑,白龙马,以后咱俩离他们远远的,都不是好东西。”琇書蛧
看着夕月仓皇逃跑的样子,战王笑了起来,打马快速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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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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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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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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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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