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就先回去了……”梅知雨本就被这熟悉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更别提此时这男人又露出这般温润的笑意,实在是太诡异了。
趁着俞时节低头的功夫,拔腿下了石桥,就朝长源阁的方向跑去。
几秒的功夫,人便消失在厅堂里。
偌大的园子里此时就只剩俞时节一人,男人拿出方才藏在袖中的那对清花耳坠,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中对廖西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了,对自己方才逾越的举动,有了一丝丝的后悔,却也只得将耳坠收回,拂袖离开。
梅知雨是顶着骄阳,一路跑进长源阁的,还没进门,她便听见了里边女人的嬉笑声。xǐυmь.℃òm
想都不用想,她都知道是画媔和盏雪这俩小妮子在八卦她的事。
“雪儿姑娘,依你这么说,你家王爷对知吱明明很上心啊!”
画媔背对着门口,双手环着胸,向一旁整理榻卧的盏雪八卦着梅知雨的情感史。
“那是当然,我们王爷虽然看起来……”盏雪将手中的毯子撑开了来,准备抖一抖,拿出去过会日光。
一抬头,就见黑着脸靠在门上的梅知雨,立马将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一旁不知所以然的画媔有些纳闷,刚想出声询问,就瞧见了那屋案上拉的长长的影子。
讪讪的扭过头,便见梅知雨一脸“友好”的向她露出笑容,心中自知大事不妙,下一秒,门边的人就朝她冲了过来。
画媔麻利的躲在盏雪身后,趁着梅知雨绕开案桌的功夫,一溜烟便跑出了屋门。
速度之快,屋内的两人都惊呆了,梅知雨从厅屋跑到这长源阁,本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哪还有力气去追画媔。
她也只是想捉弄一下这妮子而已,可她没想到,画媔竟当了真,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王府这么大,画姑娘就这么跑出去了,若是迷路了可怎么办。”
盏雪趴在门框上,一边朝外张望着,一边着急道。
“去找找。”
梅知雨当机立断,拉着盏雪出了门,临走时看了眼院子边那扇紧锁的木门。
“这妮子,能去哪呢?”
若是一般的府邸,找个人,想必是很容易。
可在这不大不小的定安王府,上上下下在典的丫鬟婆子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走百步恐怕也难遇到个人。
她刚进王府时,也只是常常待在长源阁,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现在,她和盏雪跑遍大半个府邸,也没见半分画媔的影子,又听盏雪说了关于她家王爷如何清廉寡洁的事迹,心中是忍不住的想吐槽。
好歹是个王爷,房子搞这么大,却舍不得多安排几个佣人,这算什么事嘛。
害得她们现在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人,天知道,她此时多想泡个澡,然后美美睡一觉。
此时王府另一边的画媔也很烦恼,方才只顾着怎么躲知吱的魔爪了,这下好了,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问路的人都寻不着。
画媔坐在池边的旧亭子里,看着远处迈着步子渐行渐远的夕阳,默默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今晚是要在这过夜了。
不知假寐了多久,一股鲜鱼特有的腥味传进了她的鼻里,本能的睁开眼。
入目的便是一只硕大的长毛白猫正蹲在她对面的石凳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木质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条半寸长的红鲤,正张着鳃,拍着尾。
“喵~”
见画媔注意到了它,那只有了动作,弓着背,翘起尾巴,伸了个懒腰,随后从石凳上跳了下来,围着画媔的裙摆,用脑袋轻轻的蹭碰着。
画媔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乖的狸子,也不自觉的蹲下身来,想伸手给白猫顺顺毛。
手还没碰到那软和的毛,她的裙摆便被猫尿打湿了,与此同时,一股难闻的骚味涌进她的鼻腔。
那白猫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从画媔身后绕到石凳上,又跳到了地上,叼起地板上的红鲤鱼,跑到了亭边的石台阶上。
画媔一反应过来,抬头便对上那台阶上一动不动望着她的狸子。
“好啊,惹了你姑奶奶,还敢这样看着我。”
原本的困意一扫而空,她撸起袖子就朝那只白猫扑去。
可人与猫的灵活度,终究是不可比的,最后便是以她一次又一次的扑空为结果。
“不行了,不行了,我说狸哥,咱能不能…”
画媔弯着腰,喘着粗气,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不远处蹲着的那只狸子,终是服了软。
和狸哥谈和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余光便瞥到池边石桥上的三个人影,。
这个时辰了,除了她这个迷路的人,还会有什么人会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园子。
为了能看的清些又不被人发现,画媔躲在离石桥不远的假山后面。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三个人影的轮廓和话语在她眼里也渐渐地清楚了起来。
画媔趴在假山旁,拨开枝叶,努力的想要看清石桥上的情况。
似乎,是三个女人。
那个穿着华丽的看起来非富即贵,旁边那个打扮的和盏雪一样的,应该是这女人的丫鬟,那她们面前那个老妇人又是谁。
画媔有些不理解这三个人在干嘛,心中却又好奇。
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知吱,还不如看看这三个女人要干嘛,等她们办完事,去问问路也可以。
“想要这个麽?”
“想要就下去。”
“扑通~”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画媔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这偶然的到来,竟碰上了这种事。
若她方才没看错的话,那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女子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蓝布包袱。
随后将那包袱直直的抛进了桥下的池水里,而她面前的老妇人,也跟着那包袱跳进了水里。
人命关天,画媔从假山里冲了出来,一边朝那池边赶,一边扯起嗓子喊。
“杀人了,杀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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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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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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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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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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