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娜又朝她摇摇头,碧溪只能哭着道一句:“夫人!”,主仆二人相拥在一起哭成交响乐。
“华娜,让她说,今日夫人怎么了?”这两人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王爷,这...”碧溪看着满脸泪痕的夫人,又看了看脸上像抹了锅底灰的王爷,像下定决心了般。
“今日一早,夫人便去给新纳的王妃请安,还给她带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西山竹茶,两人相谈甚欢。”
“王妃也回赠了安睡香囊给夫人,还叮嘱夫人要贴身佩戴”
碧溪又抹了一把泪,接着哭诉。
“谁知今晚就出了这样的事,奴婢自知以下犯上,猜疑主子是大忌,可如今为王府子嗣也顾不了这些了。”
说完像松了一口气。
丽华娜握着她的手,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委屈与自责。
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他把她从满是狼烟的死人堆里扒出来时。
及此,俞时节脑子里又映出另一个女人的笑意盈盈的脸,顿时觉得胸腔涌起一阵怒火,她怎么敢的。
“香囊呢?”
“在这,王爷。”
俞时节接过香囊,顺手递给医官。
医官打开香囊,皱了皱眉。
“王爷,确是此物,此香囊乍一看是由干的石竹花做成的,利于安眠养胎,实则内有隔层,放置了浸过麝香的干百合。”
“麝香百合本就是活於之物,如今将两者一起放在这香囊中,性烈而强,再加上夫人本就体虚,从而引发小产之兆。”
真的是她,俞时节此时脸黑的能掐出水来,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走,去长源阁。”待俞时节大步迈出了门,丽华娜原本梨花带雨的小脸才稍稍舒展,一抹喜色稍瞬即逝。
此时还在贵妃椅上酣睡的梅知雨丝毫不知一场祸患将至。
俞时节推开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椅榻上的人儿眸上蒙着桃粉色的薄纱,如瀑的青丝垂在椅垫外。
怀里趴着仑净池旁见过的那只纯白异瞳的猫,一人一猫,平稳的呼吸,好不惬意。
目及此景,俞时节心里的怒火终是燃起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害得丽华娜差点小产的罪魁祸首。
如今,王府都在为丽华娜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这女人竟还能在此酣睡。
梅知雨正处在和周公斗棋的关键时刻,却被突如其来的物件砸了个正着。
美梦被搅,她哪咽的下这口气,眼上的遮纱还未取下,便破口大骂。
“是哪个兔崽子搅了你姑奶奶的好...梦。”待看清眼前的人,梅知雨想收回嘴边的话却是已经来不及了。xǐυmь.℃òm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相公啊,相公深夜来此,可是想人家了?”梅知雨侧着身子,用手撑着头,朱唇轻启。
“住口!”梅知雨的声声相公此刻在俞时节听来就像一根又一根的刺,她这样恶毒的女人也配叫他相公?
不同于仑净池的气氛,此时周遭的冷气已经让梅知雨嗅到了那么一丝不妙。
不过,她明明从仑净池回来就在这昏昏欲睡,好像也没有时间来闯祸吧,正疑惑着,门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人。
“小姐,小姐,不好了,她们说你下毒害丽华娜夫人肚子里的...”
“王...王爷。”收不住话的不止梅知雨,还有雪盏。
听到这,梅知雨算是明白了,在看看地上砸醒她的物件,可不就是白日里送给丽华娜的那个麽。
想不到这定安王府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啊,既然有人要招惹她,那她绝对是奉陪的。
“这香囊,丽华妹妹怕是还没焐热吧,怎么就差王爷亲自给我送回来了,还惹得王爷发如此大的火?”
梅知雨捡起地上的香囊,怜惜的吹了吹上面的灰,气嗅间,一股本不属于石竹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百合和麝香,原来如此。
这女人竟还有脸问,真是不知廉耻。
“香囊是你给丽华娜的?”俞时节眼里的凌冽和冷漠像是要吃人啊一般。
“是”没有一丝隐瞒,香囊的确是她送的。
“香囊是你亲手做的,未曾经他人之手?”语气稍有缓和,若她坦诚交待,他也会念及夫妻恩情宽恕一些。
“是也不是。”梅知雨吐出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她知道这个答案定不会让俞时节满意,甚至还极有可能惹怒他,不过她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正如梅知雨想的那样,俞时节此时已经气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竟还在狡辩,看来没必要在和她废话了“廖西,把王妃带到昭明祠,家法伺候。”
“王妃,请。”
榻上的人没有半分动静,冷冷一笑,她还未辩解一句,就给她判了死刑。
看来是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她了,还真是狠心呢!
“如此说来,王爷是已经确定是我要毒害丽华妹妹了,可是啊,这用麝香液浸干百合的伎俩属实是不太高明的。”
梅知雨又拿起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
俞时节眼神闪过一丝疑虑,听这语气,难不成还是他冤枉了她。
“哦,那你说说,怎样才算伎俩高?”
循声望去,来人一身灰面素袍,面朗神逸,只可惜双腿似有顽症,只得辅以四轮车。
俞时节见此人,连忙着急的推过轮车“牧阳,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喝酒,四处寻不着你,才知王府出了这档子事。”柳牧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榻上的女人。
同样地,梅知雨也在打量这个四轮车男人,这模样,不知为何,好生熟悉,可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又没有。
不过这男人可以随便进出王府,俞时节那冰块还对他如此关心,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至少也该是个侯爷什么的吧。
“见过柳公子。”盏雪看见来人忙行一礼。
柳公子?全太苑城也就丞相一族贵为柳姓,这人莫不是丞相府独子,竟如此,来的算是巧的。
“小女见过柳大公子,今日既然柳公子来了,就还请劳烦公子帮小女评评理。”
梅知雨起身从榻椅上下来,朝着柳牧阳低头行上一礼,再抬头,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令人心生怜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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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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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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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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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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