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孙大人自然是和咱们不一样。”崔应元有一些无奈的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光,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东厂的,一个是锦衣卫的,和孙传庭这些当文官的,那当然不同。
东厂就不用说了,他一定是要在京城皇帝身边的。
如果你失去了这个优势,你很快就会被别人取代,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命都没了。锦衣卫也差不多啊,如果你离开了皇城,那你还有什么用?
他们这些人依靠的就是在皇帝身边给皇帝做事,有皇帝的宠爱。
文官却不一样,文官在外做事情,那要的是政绩,做得好了,自然就可以扬名于天下。说白了人家也不一定是非要皇帝认同,人家要的是千秋功业,要的是士林名声。
追求不同,自然所需要的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来到巡抚衙门的时候,这里也是一副张灯结彩的样子,看得出来也很热闹。显然捷报也已经传过来了,这里也正在庆祝。
两个人走进大院,孙传庭便从里面接了出来。
见到了孙传庭之后,王忠笑着抱拳说道:“恭喜孙大人,这一次在孙大人的指挥之下,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西北叛乱彻底平定,孙大人居功至伟。回到京城之后必然能够再升迁一步。”
“那就借王公公吉言。”孙传庭摆了摆手说道:“咱们里边请。”
三个人客气的打了招呼之后,并一起向里面走了进去,茶水被送上来之后,其他人便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三个人。
现在这三个人就是西北三巨头。
王忠看了一眼孙传庭,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孙大人这里喜气洋洋,又立新功。真的是让人羡慕不已,相比起来我们就差远了。”
“王公公这话是从何说起?”孙传庭笑着说道:“谁不知道王公公这一次收获颇丰,想必回到京城之后一定会得陛下的看重。”
听了这话之后,屋子里面的两个人顿时就笑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王忠在西北捞了很多好处,带回京城,那必然能够得到皇帝的欣赏。
做太监的和做官的是不一样的。
给皇帝捞钱也是太监的职责之一,尤其是捞来的钱,还可以让皇帝没什么隐患的话,这就是更好的了。
显然王忠在西北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王忠有一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孙传庭,最后摊手开口说道:“你没有上书去弹劾,说我刮地皮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Χiυmъ.cοΜ
“这话从何说起。”孙传庭笑着说道:“您可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捧了一下王忠。
一边的崔应元看着两个人和谐的样子,心里面明白外面的传言不假,两个人在这边配合的十分默契。让他十分的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待遇。
以前自己这些人弄点钱,哪一次不是怨声载道的。
那文官们追着自己打,甚至连魏忠贤都没放过。即便权势如日中天,对魏忠贤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话,破口大骂的人更多。
再对比一下王承恩和王忠,崔应元就更感慨了。
孙传庭在旁边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和王公公相比。”
“王公公立下的功劳早就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半路就已经坐到了东厂厂公的位置,这我们怎么比,回到京城之后肯定还能再进一步,我们都拭目以待。”
王忠听了这话之后,连忙摆手说道:“都是陛下恩典,比起孙大人的实实在在的功劳,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差远了,这一次的西北百姓必然会记得孙大人的恩德。”
“想必将来史书上也会有隆重的一笔,青史留名想必不难,相比较来说,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历史上还不一定会写我什么呢。”
“行了行了。”孙传庭直接摆手说道:“可不要再捧了,再捧就真的上天了,咱们已经这么熟悉了,这客气话就别说了。你们过来可也不光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王忠的表情也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他看着孙传庭开口说道:“孙大人这一次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把话说白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在西北再待下去了,所以我要回京城了。”
“你要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那就一起走,不愿意的话我就要先行一步了。”
孙传庭听了这话之后,心里面也非常的感慨,他们其实算不上一起来的,但是在西北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的确是一路人,现在也应该一起回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等自己王忠恐怕已经先走一步了。
现在西北这边的已经平定下来了,的确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他看着王忠开口说道:“我当然是要和王公公一起走,这一路上还要王公公多多照顾。”
“说起来我这边的茶叶和酒都没有了,这一路上还要多多叨扰王公公。”
“行了行了。”王忠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你穷酸,这一路上的酒我管了。我可是看在你为西北做了这么多事,又为宫中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可别到时候让人说我行贿。”
“谁敢说您行贿呀?”崔应元在旁边捧着说道:“这天下现在都是别人给您行贿,你还用向谁行贿?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话当然是玩笑。
王忠当然要行贿,他要向皇帝行贿,他都搞了那么多好东西,就准备回京城去给皇帝的。至于孙传庭更不用说了,王忠真给他送钱也不奇怪。
“关于西北的事情,我准备写一份奏疏。”笑过了之后,孙传庭面容严肃的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王忠想了想之后说道。
旁边的崔应元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如果不需要他们两个做什么的话,他自己写就可以了,毕竟写奏疏这种也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于是也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孙传庭。
比起眼前这两位,他的地位还要差一些。
王忠就不用说了,王承恩的儿子,皇帝的心腹,眼前这位孙大人也不一样,也是皇帝亲近的人物,而且负责编练新军还负责平叛,那也是皇帝的心腹。
这次又立下功劳,回去之后地位自然不一般。
能够跟他搞好关系,对自己的将来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有好处,于是崔应元目光灼灼的看着,希望能够得到孙传庭的接纳。
孙传庭倒也不以为然,只是笑着说道:“我希望将我们来到西北之后,各方的事情全部都整合成一本奏疏,然后我们三个人连署送到京城去。”
听了这话之后,王忠的神情变得有一些复杂了起来。
他看着孙传庭有一些感慨的开口说道:“还得是孙大人,这件事情你居然想到了,我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应该让我牵头来做的,可惜了,可惜了,这份功劳没得了。”
崔应元在旁边也是有些感慨的看着孙传庭。
要不说这位孙大人能够坐到皇帝心腹的位置,能够深得皇帝的信任,这操作真的是不一般,他们自从来到西北之后三家都做了很多的事。
可是如果分开上奏,很多事情就不能够连续在一起看。
但是三家如果一起写,就能够把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不但能够让皇帝看得明白,还能够让皇帝清楚的知道他们三家都做了什么事,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
牵头做这样事情的人,一下子就能把自己的位置给立起来了。
对于皇帝来说这件事情就办得非常的好,会得到皇帝非常的喜欢。当然了,他们两个人也可以反对,可是他们两个没有人会反对。
因为他们反对被皇帝知道了,没什么好果子吃。
皇帝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龌龊的心思或者是怎么样的勾心斗角。皇帝只知道只要把事情办漂亮了,让皇帝开心,那就是最重要的事。
即便你有委屈了,又能怎么样呢?
为了皇帝,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你还好意思?崔应元看向了王忠想,看看他怎么选择,可是从王忠的话里面他就听出来了,恐怕也会同意。
孙传庭看着王忠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对外说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最终也是公公主导的,我们两个人附属也就是了。
崔应元心中一动,不禁赞佩了起来。
这绝对是一个功劳,拿到手的话好处非常的多,可是眼前这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送了出来,仿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样。
这样的人真的是值得交往,他愿意为你付出。
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忠直接就拒绝了。
王忠摇了摇头,直接摆手笑哈哈的说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都是讲原则的,是我的我就一定要拿回来,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碰,抢人家的功劳,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孙传庭在旁边赞赏着说道:“王公公大义,可是咱们之间,又分什么你我。”
“一定要分。”王忠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不分你我,我藏的那点好酒,好茶叶全都得归你,你打住。”
看着两个人在旁边笑闹,崔应元眼睛微眯。
他明白了。
两个人能有这样的相处方式,这不是一点点功劳就能够破灭的,两个人都在往一起走。他心里面不得不感慨,这是了不得的存在,尤其是孙传庭。
将来这位能够走到高位,他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这件事情就你来办。”王忠转头看着孙传庭说道:“你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到时候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需要什么的话我们也可以尽量提供帮助。”
“就等公公这句话了。”孙传庭也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三个人就一直在一起,每天都让人定时定点的送饭送水进去。三个人在里面偶尔还会有吵闹的声音响起,但是也没有人敢靠近。
即便偶有不顺,这三个人很快也把事情办好了。
房门大开,孙传庭手里面捧着一份厚厚的奏疏,笑着对两个人开口说道:“我们终于弄好了,我马上安排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去。”
打了一个哈欠,王忠说道:“我不管了,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吧,我要回去休息了,跟你们在一起三天的时间实在是让人难受。我要回去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
“那我送送公公。”孙传庭笑着说道,
“行了,别送了。”王忠没好气的说道:“劳累了好几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说着对旁边的崔应元说道:“走吧,咱们两个一起回去。”
“是,公公。”答应了一声,崔应元连忙跟着王忠一起向外走。
两个人走出巡抚衙门,原本还哈气连天的王忠,瞬间就打了一个哆嗦,随后就精神了起来,转头看着崔应元开口说道:“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扛得住?”
“公公你这是?”崔应元有一些迟疑的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王忠笑着开口说道:“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们这些在宫里面当差的,熬夜能算点什么呢?我跟你说,我以前甚至熬过三天三夜没合眼。”
“那时候当差你要敢偷偷睡觉,抓着就是打板子。”
“你别以为我干爹有权有势的,我就能够仗着我干爹,我告诉你,正因为我干爹有权有势,所以我更要争气,不然的话也是一顿板子,干爹对我们的要求更严。”
“那刚才公公这是?”崔应元再一次迟疑着说道。
“我不累一点,怎么让他欠我人情?”王忠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孙大人如此相处,关系自然是非同寻常,所以用不着这些。”
崔应元连连点头,一副就该如此的样子。
王忠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实在是稚嫩了一些,怪不得那么多年在魏忠贤身边也没混出个高低来,实在是有一些事情自己想不明白。”
“还请公公赐教。”崔应元连忙低头说道。
“我们两个人看起来如此,那是因为我们都是陛下的心腹,表面上是自然很合的来。可实际上你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并没有那么合得来。”
“就拿我在西北搜刮的那些钱财来说,表面上他是不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却不知道他私底下有一本账把我的那些事情全都记着了,回头就会交给陛下。”
“如果我和他的账对不上,你猜会怎么样?”
“这不会吧?”崔应元目瞪口呆的说道:“这不会有人误会吧?”
“能有什么误会?”王忠没好气的说道:“我曾经亲眼见过那本账,他就当着我的面拿出来亲口告诉我的,这就是他给我记的账,回头就会送给陛下。”
崔应元目瞪口呆,一点都不敢置信。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王忠冷笑的说道:“人家说的明白,既然是为陛下办事,那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对陛下说的,所以我给你记下来。”
“如果你不想让我记的话,那我就不记,你说我怎么说?”
崔应元脸色有一些发白,这要是不让记的话,回到京城单单是这一件事情就足够皇帝收拾你的了,其他的事情根本都不用说。”
“厉害。”崔应元也忍不住赞叹着说道。
“就是厉害。”王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理说他这样对我,我就不应该和他走在一起了,可是在西北办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他,而且他也十分的愿意帮忙。”
“他无论是帮忙还是出主意,都是尽心尽力,而且能让事情变得更好。”
“他也从来不会在我背后做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他在背后捅我的刀子。有什么事情他会直接跟我说,而且会直接告诉我,他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
说到这里,王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对他,又爱又恨。”
崔应元听了这话之后,表情也有一些复杂,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这也是难为公公了,要和这样的人相处。”
王忠噗嗤一声就笑了,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要是这么简单的话,这天下早就太平了,还用得着咱们这么多人。”
“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人在西北是要配合的,但是要在一起做很多的事情的,这就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他要不对我做点什么,回去之后都没办法向别人交代。”
“所以他既要和我合作一起做事,又要表现出对我的疏离,否则两个人都是陛下的心腹,一个太监,一个文官重臣,你自己想吧。”
崔应元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又是一顿,满头冷汗。
他知道王忠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人,而就是皇上这件事情,容易让皇帝猜疑,让皇帝起疑惑,他们两个人在演戏给皇帝看,只是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为什么要说给自己听?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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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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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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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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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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