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女人,身边跟着不少宫女。
她就是张嫣张皇后。此时她的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看起来梨花带雨的。
朱由检不敢怠慢,连忙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见过皇嫂。”
“信王不必如此客气。”张嫣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不是很客气的说道:“不知道信王把哀家叫到这里做什么?”
她刚死了丈夫,这又是死敌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朱由检也能理解,说道:“皇嫂,是这样的,刚刚魏忠贤自尽了。”
张嫣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身子颤抖的看着朱由检,抬起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
泪水瞬间从眼中流淌了下来,她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魏忠贤死了?”Χiυmъ.cοΜ
“是啊,”朱由检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感慨的说道:“谁能想到呢?他居然在皇兄的灵前自尽了,也是很难得啊!”
朱由检摇摇头说道:“本王也没有想到,实在是太突然了。”
张嫣捂着脸哭了起来。
朱由检不着急,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良久之后,张嫣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拿过的手绢擦了擦脸,这才抬起头说道:“信王为何找哀家过来?”
“是这样,”朱由检刚刚回过神似的说道:“皇嫂,奉圣夫人和魏忠贤的关系,想必您也知道。”
张嫣咬牙切齿道:“哀家当然知道!”
要不是他们这对狗男女,自己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要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估计现在都成了太子!结果全都被他们害死了!
这对狗男女!自己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筋!抽了他们的皮!
“您知道就好,”朱由检点点头说道:“现在魏忠贤死了,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奉圣夫人说。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本王听说皇嫂和奉圣夫人相熟,关系很好,这才让人把皇嫂请过来。”
张嫣有些迟疑,不知道信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心里面很是高兴。
客巴巴,你个恶毒的女人,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张嫣很想看看她听到魏忠贤的死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张嫣说道:“是啊,是挺难的。”
自己不更难?也刚刚死了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很多。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皇嫂先请。
张嫣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迈步向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朱由检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
田尔耕和李永贞两人走在人群当中,神情都有些诡异。与别人不一样,他们两人想的更多一些。
魏公公刚死,现在这位王爷又到奉圣夫人这里来,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要给奉圣夫人报丧吗?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报丧,也没必要亲自过来,更没有必要把先皇后也找过来!
田尔耕两人心惊胆战,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问题的关键不是为什么来,而是为什么带着自己来?
田尔耕两人都在心里打起了鼓。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就走了进去。
外面的太监宫女根本就没有敢阻拦,有人敢上前也会被亲卫直接抓住;有人试图说话,直接就被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
这是来报丧的?
冲进屋子后,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客巴巴。
看着走进来的信王等人,客巴巴的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随后恭恭敬敬的道:“参见信王,参见太后。”
朱由检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嫣先一步走了出去,“奉圣夫人,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张嫣的嘴角微翘,忍不住得意。
这么多年,大仇终于得报!
如果不是强忍着,张嫣差一点就狂笑起来。
“不知是何事?”客巴巴迟疑的问道。
这个时候还能有好事?你的皇帝男人死了,你居然还说有好事?
张嫣可不管这些,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凑到了客巴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在刚刚,魏忠贤在陛下的身边自尽了。他要下去陪着陛下,继续伺候陛下。”
客巴巴满脸的不相信,抬起头,身子颤抖的说道:“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他怎么能死呢?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张嫣冷笑道:“他该死!他该死,不光他该死,你也该死!”
“你们害死我的孩子,在后宫为非作歹!仗着陛下的宠信,坏事做尽!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张嫣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张嫣,心里有些心疼。嫂嫂也够难的。
“王爷,奴婢有句话想说。”一边的李永贞突然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想说什么?”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王爷,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感情深厚,突然听到魏公公的死讯,奉圣夫人大吉大悲之下,突发恶疾。”
这话一出来,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
张嫣的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了李永贞,目光十分嫌弃。
这个太监就是魏忠贤的走狗!
“你!”客巴巴指着李永贞,脸色狰狞、气势十足的大喝道:“你说什么?”
虽然她张牙舞爪的,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很心虚。
朱由检也不说话。
一边的田尔耕突然走了出来,他开始解腰带。
亲卫要冲上去。
朱由检一摆手,拦住了他们,非常感兴趣的看着田尔耕。
这人似乎要给自己一点惊喜?
田尔耕把腰带解下来,直接就冲到了客巴巴后面,猛地把腰带套到了她的脖子上,用膝盖顶着她的后背,腰带交叉双手用力一拉,俨然要把客巴巴勒死。
客巴巴被勒得整张脸瞬间就涨红了,如一条离水的鱼儿般喘着粗气疯狂的挣扎,可是无论如也无没有办法挣脱。
她伸手去抓腰带,可是怎么也抓不到。脖子都抓破了,依旧没有用。
田尔耕一边用力勒着,一边咬着牙说道:“王爷,奉圣夫人与魏公公感情深厚,在王爷赶到之前便听说了魏公公自尽的消息。魏公公去了,奉圣夫人也不愿意独活,就在房中上吊自尽了。此番恩爱,当真是感天动地!”
朱由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在朱由检飘忽的吟诵声中,客巴巴翻了白眼,眼泪鼻涕屎尿齐流,最后双腿一蹬,整个人软倒,再无声息了。
田尔耕没有停,找来了绸子将客巴巴挂在了房梁下,同时在她的脚下放了个凳子,甚至还亲自试了试高度。
不愧是锦衣卫,手法十分娴熟。
朱由检转头看向张嫣,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想劳动皇嫂好好劝说一番奉圣夫人,让他节哀顺变。谁想到,还是来晚了……”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还望皇嫂见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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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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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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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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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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