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疗小组的杜大夫,还有军/区医院的几位呼吸科专家。
赵老率先走进去,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钟老面色潮红,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面,指甲抓着被面,身体在轻颤。
赵老惊讶万分,头天晚上送钟老入院的时候,他还没这么严重,看上去就是感冒。
一天没见,竟然变成这样子,也不知在抖什么,总不会是打摆子吧?
几位老人家惊疑不定的上前,开始询问:“钟老病情怎么样了?”
军/区医院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详细身份,可也看得出来,这些老人家身份都很不一般。
杜大夫看了眼呼吸科主任,对方示意他来说,他这才道:“给钟老注射了清开灵,用了抗生素,烧退下去一点,但还是发热达39.1度。”
“还有,钟老现在浑身发痒,刚用了脱敏疗法,暂时还没见到效果。”
“另外就是胸闷不舒服,腹部硬,无法排便。”
咝!
众人这才明白,钟老的手为什么会紧紧抓着被子,连身体都在抖了。
浑身发痒,那肯定是想要去挠的。
可钟老平时就是个体面人,每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无论是衣着还是仪表,都很得体,绝无粗俗的举动。
他这样的人就算是痒的要死,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在身上来回抓挠。
可医疗手段又没起效,那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靠着毅力死忍了。
赵老也帮不上忙,只好回头告诉梁大夫等人:“你们都过来,跟杜大夫和军/区医院的专家们讨论一下,看看能否得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他并没有叫葛宏和梅重山上前,不管是医疗小组的人,还是赵老他们这些老人家,都知道钟老从不接受中医疗法。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原因,可钟老是个刚毅的人,认定的事轻易是不会听人劝的。
就算是赵老,也没办法强迫他接受中医。
这个病房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是个小客厅,葛宏与梅重山在门外看了看,便都知趣地去了客厅,找了座位坐着等候。
至于梁大夫等人,则都留在里间察看钟老的病历。
经过一番商量,这些大夫重新制定了一套方案,开始进一步的治疗。
葛宏与梅重山坐着无聊,梅重山想到葛宏变态的望诊功力,便小声问道:
“这个病,你看出来什么了?”
葛宏轻声道:“我看得也不详细,如果能切脉看舌,并且进行问诊,判断明显会更精准。”
“要是现在让我说的话,他老人家有可能是少阳阳明合病。”
“以少阳为主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梅重山立刻表示赞同:“昨天听说钟老嘴里发苦,嗓子发干,胸闷,这都是少阳症的典型症状。”
“另外你象大便燥结和发热这种情况,那就是阳明经症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进来,他们俩才住了嘴。
不管他们对这病有多大的把握,未经允许,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干呆着,做个看客。
这时,几位老人家走了出来,赵老看了眼沉静的葛宏,想说话,但想了下,又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个子高大的薛老看到葛宏在这儿等着,忽然问题:“老钟他那个病,按你们中医说法,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治?”
梅重山拳头抵在嘴边,轻咳几声,才道:“报告薛老,我跟葛宏没有近身察看,没经过四诊合参,不好轻易下结论的。”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关系到大佬身体的事,他和葛宏私下说说小话可以。
当着这些大佬们的面,能乱说吗?万一说得不准呢?
这一点梅重山拎得很清,所以他没有给出答案。
薛老也想到了钟老的固执己见,就算这俩中医专家给出了意见,钟老不接受那也没办法。
他就坐了下去,没再多问。
一行人就在病房里等着,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发现,钟老身上的痒感不但没有退下去,反而加重了。
几位西医压力也很大,面对赵老等人的问话,个个小心翼翼的站着。
钟老痒得厉害,抓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身形抖得明显厉害了。
他脸上憋得通红,表情已在扭曲的边缘徘徊。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种样子,便将头扭向窗户的方向,以便维护自己那一丝体面。琇書網
葛宏心里不大好受,他和梅重山明明知道,治疗这类治疗是中医的拿手好戏,对西医来说,却是个短板,可他们就是没办法参与治疗。
看着这位老人强忍痛苦,不管是从一个医者的身份出发,还是从同路人的身份出发,他都挺不好受的。
赵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甄大夫和杜大夫等人都请了出去,说要跟钟老谈点事情。
至于具体谈什么,那就只有他们几个老人知道了。
于是几位大夫全都从病房里边走了出来,并且给轻轻地带上了门。
葛宏也无意听到他们说的话,便起身到走廊上站着。
杜大夫等人面上明显有些沮丧,本来就是感冒而己,怎么就会变成这么严重的程度。
这可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第一次病例,如果这第一次就没做好,那赵老他们就算没有责备他们,他们自己也会自责的。
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如果允许吸烟的话,现场肯定早就有拿出烟吸上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里间的门开了,赵老带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位大夫立刻站了起来,心中则暗自猜测着,刚才这些老人家在商量什么事情。
只见赵老走到朝着葛宏和梅重山招了招手:
“小葛,梅专家,你俩请进来一下。”
葛宏怔了一下,与梅重山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俩还是很快就走了过去。
“你们俩去给钟老诊断一下吧,你们中西医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尽快缓解钟老的痛苦。”
这回,就连梁大夫等人都吃了一惊。
谁都知道,钟老不看中医,这一回能同意,大概也是听了赵老等人的劝说。
至于具体怎么劝的,那只有老人们知道了,这几位老人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哪。
葛宏很快按捺住吃惊的情绪,与梅重山一起走到钟老床边,一人站了一边,抓住钟老手腕,开始诊脉。
等到他们诊完脉放下手的时候,钟老突然说道:“你们俩知道我为什么不看中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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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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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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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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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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