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散了。
走廊上,一个病房的门开着,病房里的中年人看到这么多大夫和护士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惊讶地叫住一个护士: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是上这边开会还是出什么事了?”
小护士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陆先生,不是开会,这边没有会议室。”
“也没出事,是咱们医院来了位奇人,能治各种怪病和疑难病,包括秃顶啊等等,反正很多病都能治。”
护士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人立刻叫住了她:“哎,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还能治秃顶?这么神吗?”
护士奇怪地道:“这有什么神的?秃顶而已,人家还能治别的怪病呢。”
那人惊讶地道:“还秃顶而已!”
“小姑娘你说得真是轻巧啊!”
“你知不知道,就这秃顶,就很难治啊!”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快能当灯炮的光脑壳,满脸都是无奈。
护士只好道:“哦,你这个是挺严重的,可惜专家走啦。”
那人问道:“小姑娘,那你知不知道专家叫什么名字,人在哪儿啊?”
护士点点头:“知道,说是在滨海那边开诊所,不过你不一定能马上找到他。”
“因为他平时不坐诊了,现在人在哪也不知道,要看机会。”
说着,护士翻出手机,把葛宏的百度资料给那人翻了出来。
等人都走了之后,这人回到病床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收到的鉴宝决赛评委名单,看着末尾的葛宏二字,陷入了沉思。
名字是一样的,一个是做鉴定的,一个是很厉害的大夫。
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得,不管是不是一个人,还是想办法先找到这个人,让这大夫帮他看看他的头还能不能治吧。
只是一时半会,他只知道这人的名字,却没有联系方式,恐怕得打听一下了。
葛宏走出医院,就接到了赵老的电话:“我已返回京市,下午或今晚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趟吧。”
葛宏也想把带来的药材给赵老送过去,便点头同意了。Χiυmъ.cοΜ
药材就在包里放着,是他特意留的。
看着时间还早,葛宏决定随便逛逛,天快黑了再过去。
于是他给了赵老回复,自己则顺着出城直奔颐和园的方向走。
之所以去颐和园,是因为,甘半仙给他的资料里提到了颐和园的十七孔桥。
在那里,李门主留下了几样东西,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想去探一探的。
颐和园这些年经过了修缮,放东西的地点在水下,他也不确定,那里是不是被人动过。
反正他现在也有空,不妨过去看看好了。
葛宏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水上的桥长达一百多米,桥上雕着几百个小狮子,神态各异,活灵活现。
十七道孔在水面上一字排开,整体非常优美。
这座桥已成为网红桥,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不少游人在此停步赏景,路过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还有人拿着拍摄设备在附近拍照,这就让葛宏想下水都没机会。
此时日头开始偏西,已临近傍晚。
葛宏想找个人很少的机会,趁人不备,跳下去潜水看看,第八孔与第九孔之间,还有没有李门主留下来的小机关。
只是他连着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什么机会,只好在附近踟蹰。
直等到下午快五点钟,葛宏终于寻得一个空档,准备跳下去看看。
至于包里的东西他不担心,包是防水的,还装着一套干衣服。
然而他刚走到一侧桥边,站在桥与水的边缘,做好起跳的准备。
就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匆匆传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急火火地过来,伸出大掌道:
“小伙子,不能跳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大爷唠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葛宏:……
什么情况,这老大爷是误会他要跳河自杀?!
他是能自杀的人吗?
葛宏无语地转过身来,试图解释:“大爷,我没想跳河,真的,您误会了。”
老大爷见他站着没动,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从岸边拽过来:
“没想跳就行,人哪,有时候就是一时想不开,过了那个劲就没事了啊。”
说是这么说,老爷子一直紧紧抓着葛宏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这时,远处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有人过来。
“这小伙子我注意他半天了,一直在这边转悠,一个小时了都没走,所以我就在旁边守着,就防着他这一招,你看,这不赶上了吗?”
抓住葛宏的老大爷把情况一说,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加入劝说的人群,对着葛宏好一番开导。
还有位豪气的大爷拿出两百块现金硬往葛宏怀里塞,说什么都不让葛宏退回去。
“拿着,钱不多,救个急,哪天你要有钱了,把这点钱捐出去。”
旁边的人一听,也纷纷往外掏钱,好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还留着带现金的习惯,这个一百,那个五十的,一个接一个要往他怀里塞。
葛宏整个人都懵了,现在老人讹诈的事频发,社会上不少人都对老人有微词。
他竟亲眼见到了这么一群热情的老人,让他不感动都不行。
眼见着那一张张票着要塞到他怀里,葛宏只好道:
“几位大爷,我是大夫,我不是缺钱花,我真是……”
见他似乎对钱真的不感兴趣,这些老人才收了手,还是劝了几句,才把窘迫的葛宏给放走。
走出颐和园的时候,葛宏抹了把汗。
就跳个水怎么这么难哪!
要不要哪天晚上抽空过来一趟呢?
白天恐怕不太好找机会……
这时,为赵老服务的奚秘书打电话过来,请他过去。
葛宏便走到街上,打了车直奔赵老所在的别墅。
奚秘书特意等在别墅区外,葛宏一到,他便领着葛宏往里走。
半路上,奚秘书告诉葛宏:“赵老那里还有一位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他最近在京市住院。”
“可巧的是,他和白家那位白大愚住一个医院,不过你应该没见过。”
“赵老的意思是,你到了之后,帮着看看,也不用声张,看看他那老朋友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治,等方便的时候跟赵老说一下。”
葛宏点点头:“行,先进去吧。”
他随着奚秘书进去,踏入赵老家的客厅。
客厅地上铺着一层地毯,屋里的布置比较简约,并无过多装饰品,一水的明式红木家具,风格典雅。
“赵老,我把葛宏给你带来了。”
奚秘书话音刚落,就见那正准备喝茶的秃头中年人惊愕地看过来:
众人只听到他惊讶地问道:“他就叫葛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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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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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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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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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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