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躺在摇椅上的黑裙女子缓缓睁开双眼,那颠倒众生的双眸带着异样情愫,我见犹怜,美得令人窒息。
一旁的石桌上摆放着彩绘陶俑,惟妙惟肖,随着女子苏醒,这陶俑小人也瞬间化为沙土。
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让人贪恋。
她缓缓起身,赤着玉足走在洁白的石阶上,脚踝处的铃铛发出轻微的颤鸣,动听悦耳。
女子的神情有些复杂,悲喜皆有,或许真的只有在‘梦’中,自己才能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去喜欢吧。
蓦然,她的视线看向院外一处,眼神微动。
密室内,一名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顿时眼中溢出血水,哪怕痛得死去活来,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任由双目忍受千刀万剐之刑。xǐυmь.℃òm
非礼勿视,女子曾告诫过他,奈何还是情不自禁,在她午睡之时,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好在女子只是小惩大诫,不然这位魔教教主的眼睛可就真的废了。
女子的面上重新换回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抬手间地面化为一副巨大棋盘,她踩在上面,俯瞰全局,却迟迟没有落子。
沉默片刻,女子无奈叹了口气,心乱了,终是难静下来。
她抬头眺望天边,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决定去见上一见。
至于是叙旧还是炫耀,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
孤峰绝顶,人间仙境。
此处为剑圣养老之地,如今多了个小徒弟,偶尔指点两招,也能打发时间。
石墩上,须发皆白的老人盘膝而坐,双手拢在袖里打盹,一件灰色长衫,洗了又洗,怎一个朴素可言。
黑裙女子出现的刹那,老人睁开双眼,虽是花甲之年,双目依旧炯炯有神,锋锐如剑。
女子不想与这老神仙动手,开口说道:“来见一个故人,可能会吵一架,但不动手。”
老剑圣沉默片刻,见女子虽修为深不可测,但并无恶意,便又闭上了眼,沉声道:“别吵得太厉害,她这犟脾气比她爹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闻言嘴角不觉翘起一丝弧度,下一刻便闪身到了女孩身旁。
小草正对着手中的剑发呆,剑术、剑意她都学得很快,基本一点就通,但不喜欢当老人的影子,想琢磨出点新的东西来。
当黑裙女子出现之后,她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仿佛冥冥之中早知道这人会来一样,且二人碰面之后,双方都被体内一股相似力量所牵引,有种莫名的熟悉。
女子居高临下,静静看着对方。
小草也同样睁大了双眼看着她,且气势丝毫不弱。
“又矮又丑,比以前可差多了。”
女子一开口便是犀利言语。
小草毫不示弱回击道:“长得高也老的快,尤其是胸口那两团肉很容易往下掉。”
何等虎狼之词,女子却丝毫不恼,嫣然一笑,天地顿增一抹亮色。
“想听个故事吗?”黑裙女子问道
小草收起自己的配剑,走到石墩上,一屁股坐了上。
“要是不花钱,我就听。”
女子点点头,在一旁坐下,开始讲述一个这世上只有自己知道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那里四季常青,山川景色,美不胜收。
天地间生活着一群无忧无虑的人,他们是最早的人,没有善恶之分,总是一起打猎,一起分享,遇到危险与困难也会一起面对。
后来有个从天上下来的仙人,教会了众人修行之法,让他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打到的猎物也更加丰盛。
原始的土著人学会了信仰,将其奉为神明,上供膜拜。
仙人却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不停督促土著修炼,渐渐的有人心生厌烦,想退出时,仙人便会降下天罚,将之抹杀。’高压的统治也让土著们由最初的崇敬变成了恐惧,只能没日没夜的修炼。
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一个土著可凭自身修为打开天门飞升天界。
仙人很高兴,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带着那人走了,并说飞升之后便是更加舒适的环境,那里没有疾病,没有饥饿,有的只是永恒不死的寿命和更为精彩的生活。
至此这些最初的人分为了两派,一方是崇敬仙人,相信所谓的修行是为了大道飞升的修仙者;而另一方则是决定留下,认为修行是为了更好守护他们这个世界的堕世者。
双方爆发过不止一次的冲突,两方人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一方,自此也有了善恶之分。
而随着时间推移,人人也渐渐发现修仙者每次飞升离去,都会带走这个世界的大片生机。
河流会干渴,草木会枯萎,绵延万里,化为一片死地。
所谓的得道飞升更像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以这些‘土著仙人’为媒介,不断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生机,好送往另外一个世界。
自此,因理念不同,这群土著仙人之间也爆发了各种各样的战争,世界笼罩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个世界也吸引了一些域外的穿越者,他们不是仙人,而是来自更加离奇的世界,本身具备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能与天上的仙人讨价还价,甚至对抗。
性格好的会自立为王,管辖这个世界一段时间,等腻了,倦了,某一天便会突然消失不见,然后留下这一堆烂摊子让土著们自己收拾。
性格要是不好的,则会通过杀戮来获取快感,仗着自己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肆意扭曲这个世界的规则伦理。完全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场游戏,与仙人爆发冲突,将此地化为战场,胜了,便继续冲进天界厮杀,败了索性换个世界继续玩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许久,无论修仙者还是堕世者,都只是他们棋盘上肆意玩弄的棋子。
若是将这个世界比作羊圈,那么天上的仙人便是别有用心的‘狼’;而那些穿越而来的域外行者,则是主人家淘气的‘孩子’。
二者都不会考虑‘羊’的感受。
直到某一天,一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羔羊’因为一次偶然的意外,杀死了主人家的‘孩子’!
自此,他披上了人的衣服,同时还拥有了能震慑所有‘人’和‘狼’的……猎枪!
少年从没想过去抢篱笆外的东西,他只想默默守着自己的羊圈,谁来就杀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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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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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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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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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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