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却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上来就玩这么大的吗?虽然在他的印象里,输急眼的赌徒会犯魔怔,不要说一只手了,就是连命都会押上,可那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一点点的引诱到最后的越陷越深,咱总得按章程来不是?你倒好,直接放大招,中间那些全省去啦?
见少年似乎有些犹豫,男人放下脚,将眼前大把的银票直接推了过去,笑道:“你要是赢了,这些可全都是你的了。”
朱阁眉头一皱,看男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反问了一句:“我要一堆破纸干嘛?”
小丫头也是一脸鄙夷,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定脑子不正常,想空手套白狼,以为靠一堆破纸就想赌朱哥的手,傻子才答应呢。
可怜的兄妹俩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银票,不懂上面一张便是百两纹银。
男人被噎得哑口无言,十娘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后见男人脸色不善,她才又立马止住。
“那你想赌什么?”男子沉声反问道。
朱阁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想赌我的手,那是不是也应该押上你的手比较好,这样才算公平。”
此言一出,包厢内的所有人都不觉冷汗直冒,十娘更是极为同情地看向少年,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从中斡旋了。
果然,男人气极反笑:“好!够胆识,那咱们就是赌一只手,左右都无所谓,我压我的,你压你的,这才有意思嘛。”
朱阁点点头,为表诚意他可是连刚装备上的大金刀都摆上了桌,这下连剁手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男人示意朱阁从赌桌上随便挑一样,朱阁挑了最常见的骰子,他也就会这个,看点数,比大小简单易懂。
十娘见少年挑了这个,心中更是摇头,她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控制骰子的点数,不仅能控制自己的,甚至还能控制对手的。
男人见朱阁挑了十死无生的死路,不禁大笑,也不废话,直接拿起了眼前的骰盅,他有些期待一会儿这小子输了后脸上会作何表情,是会痛哭流涕呢?还是会跪地求饶?
“比大还比小?”男人笑着问道。
朱阁想了想,对方这么有恃无恐,肯定是内行,一般的比法恐怕赢不了,便说道:“咱们玩点新鲜的,就比能不能摇到跟对方一样的点数,怎么样?你先摇,我来猜,要是我俩点数一样,就算我赢,反之你赢;然后换个顺序,我先摇,你来猜。”
男人眼神一亮,笑道:“这么玩确实有趣,那你可要看好了。”
言罢,男人率先摇起了骰盅,手法娴熟,速度极快,只见骰盅似有某物牵引一般,左手倒右手,再凌空翻滚几圈后重重落在。
“轮到你了!”男人抬头,眼含笑意。
朱阁眨眨眼,举起骰盅随意地晃了两下,也就放下了。
“这么快就好了?”男人笑道。
朱阁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男人骰盅里的点数,所以并不需要太费力气。
男人戏谑一笑,骰盅内是一柱擎天,顶端一点红,这样的手法在赌技中算不得高明,不过他最大的乐趣不是证明自己的赌技,而是欣赏对手从自信到绝望的整个过程。
一缕无形的细线悄然沿着桌面沿伸到少年骰盅内,男人心中冷笑:“不管你有多大本事,等骰盅打开,你就只能哭了。”
正当男人操控着丝线打算替换掉少年骰盅内的点数时,朱阁突然提起身旁的大金刀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下斩在了桌面上,如刀切豆腐,锋利无比,众人大惊,男人却面色一寒。
他的丝线被人砍断了!
线绝非普通的线,刀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刀。
“不好意思,刚刚看见有条蚯蚓想悄悄爬过来,一时没忍住。”
朱阁将金刀扛在肩上,笑呵呵地说道。
男人眯起双眼,眼神不善。
“我摇好了,你是不是可以开盅了。”朱阁看着男子说道。
男人轻哼一声,抬起骰盅,三枚骰子,却只有一点。
十娘有些担忧地看向少年,这点数不算难摇,便是她也能轻易做到,可关键是每次自认为万无一失时,结果却大不相同。
朱阁倒是很随意,抬起骰盅一看,巧了,刚好也是一柱擎天,顶端一点红。
“看来第一局,是我赢了。”少年笑道。
众人大感意外,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失手。十娘再看少年时眼中已是神采连连,虽然不知少年是何许人也,可要是能帮她们赌场度过此次危机,那便是她四海赌坊的座上宾。
男人面色阴沉,虽心中有怒可还是轻声细语地说道:“急什么,我不是还没猜嘛,这次换你要了。”
朱阁点点头,也不客套,直接拿起骰盅摇了起来。男人闭上双眼,耳听八方,这点小把戏,他自然一清二楚。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骰盅内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连包厢内的众人也察觉出了异样,最后竟听不到半点声响,远远看去,少年好像是在摇一个空的骰盅,很是诡异。
男人睁开眼,眉头紧皱,他很确定这小子是把三枚骰子全部摇碎了,但最终碎到何种程度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剩了些点数,也有可能一点都没有。xiumb.com
随着朱阁将骰盅重新放回赌桌,这下轮到男人猜了。
男人冷笑道:“你这骰盅内要是只剩下一堆粉末了,那该算几点?”
朱阁摇摇头,说道:“你尽管摇,我保证里面有点数。”
男人冷笑一声,拿起骰盅开始摇晃,这次没那么花里胡哨了,声音沉闷,厚实有力,渐渐的骰盅内的声音也不见,等他放下,盅底竟还扬起一丝白尘。
“开盅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盅里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男人狰狞笑道。
众人也紧张地一同看向赌桌,包括十娘在内,所有人都觉得少年是将骰子摇碎了,这样的玩法虽然不是不行,可也最容易被对手人看穿,毕竟谁也不是傻子。男人只需要将骰子全部摇碎,便和少年一样了。可在赌场里,骰子没了点数,那可就坏了规矩,与出千无异,所以这招也属赌中禁忌。
小草有些紧张地看着朱哥手中的骰盅缓缓打开,瞪大了双眼,等待看清里面的点数后,小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容,果然朱哥没有吹牛,他的本事大着呢。
“四五六,十五点大,你又摇了多少?”
朱阁看着盅内三枚完好无损的骰子,微微一笑,反问男人。
男人面色一沉,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明明没有听见骰子转动的声音!它们怎么可能还在?”
众人也是一脸蒙圈,纷纷看向少年,静等他的答案。
朱阁张开手掌,露出上面的秘密,众人看不出什么,依旧一脸疑惑,男人却心神巨震。
“我今天忽然发现,如果在摇骰子的时候,用线悄悄将他们固定住,那么好像就听不出声音了。”
少年的指尖不知何时缠上了一缕细如发丝的红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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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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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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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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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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