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周,周边的“理事人”们都投来怜悯的目光,面前的那些工作人员投来的是幸灾乐祸的眼神,fj朋友的家属们投来的是迷茫的眼神,就在我打算狠狠心上前看看殡仪馆的这位领导打不打算承担我医药费的时候,fj出手了。
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就是直接两腿一蹬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看着像是癫痫发作的样子。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给了一招以退为进的方法,不是让我们亲自装灰吗?我装就是了,但是不是现在装,起码得拖个20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行,到时候就算没有石棉手套也无所谓,100度的高温人手拿不住,50度的温度忍一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不负fj给出的这么个好机会,直接化身上线戏精,飞身、跪地、按人中一气呵成,开始指挥一脸懵逼的fj朋友拨打120,让人散开一些给予充足的氧气,并且装模作样的做起胸部按压。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fj身上,也没有家属要求我先把那些骨灰给装盒先。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120的工作人员到场把fj给运走了之后,才有人想起骨灰还没有装盒,而此时,二十分钟早就过去了。
待到拖延的时间足够,戏也演到位了,一切尘埃落定之际,我再透过人群的缝隙去看,才发现之前那个穿着长西装的领导已经不见踪影了。可能是在之前我与fj两人互飙演技的时候就察觉到今天的目的没法完成了,忙着上去报告领导或者总结失败经验去了,反正这一次交锋算是我们险胜。
然而还有一个硕大的战果还等着我们去收割,这个待会再细说。
接下来装灰入盒的工序也很顺利,除了骨头还有点烫手之外也没其他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甚至由于之前的领导此刻不在炉间,边上的其他火化工还上来搭把手,递手套的递手套,拿工具的拿工具,很快就完成了装灰的工作,今天的葬礼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进入了收尾环节,而殡仪馆内的流程都已经完成了。
这或许是殡仪馆里的一个小插曲,可却是我们骨灰盒店的一个大跃步,或许很多人会认为我们不过是投机取巧完成了一单,总不能每一次都要我们这样卖力表演想辙才能完成一单吧。这当然是不现实的,但是之前fj和我商量的计划核心就是逼迫馆内出现明显的工作失误,然后录制下来,而这才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战果,也是战略成功的一部分。
其实很多w市本地人不知道,殡仪馆火化是有收取费用的,出现这个错觉的原因是因为w市本地居民办理治丧事宜的时候在火化这个收费处基本没从兜里掏过钱,只是象征性的签个字而已,所以都会选择性的遗忘掉。
这是w市民政局的一项利民政策,只针对拥有本地户口的居民,如果是外来人口的话都是有收取费用的。从运尸环节开始,一直到冷冻,火化,装灰等一系列基础服务都是收费的,民政规定每位本地居民最高可以补贴到900元。这笔钱中就有装灰这个项目,而今天录制下来的内容足以透过这个角度作为一个突破口,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接下来的事情我挑能讲的讲。
我与fj连夜赶去t市,t市是我们z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比起t市,我们w市俨然算得上经济发达了。虽然城市小,发展慢,但是架不住这里有一个很棒的报社,名字我就不说了,有兴趣的可以去搜索一下相关新闻。琇書蛧
对于传统纸媒我了解的不多,特别是这种党报的报社,在此之前更是没有接触过,我之所以给它这么高的评价是因为我这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无冕之王”。
一家报社的好坏取决于它的灵魂——记者。
曾经大家将记者这个职业捧上神坛,就是因为他们真正为人民发声,为正义发言,不畏强权,一往无前。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人心开始浮躁,一切都向钱看齐,这一行也没有曾经的那么纯粹了,负面消息也是层出不穷,慢慢地让大家降低了社会的公信力,甚至一度传出想要让记者同志帮忙,车马费、润笔费、辛苦费、烟酒费那是样样不能少,隐隐都能与广告费用持平。
之前fj和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直到他拿出了一些往日的报道才说服我赌上这一把,这一次的计划核心就是找到他相熟的那位勇于发言的记者,让他来为我们发声,让他来让w市的这殡葬死水搅起一阵波澜。
这位记者叫06,是一位暗访记者,大家请原谅我连英文字母都不能写,这既是保护他,也同样是保护我们。06是fj的一位同学的表哥,我初见他时,他的年纪还不到三十,看着没有记者的那种儒雅气,反而有一些江湖人的风气。主要是因为我没有见过什么政府单位的哥们脖子上会挂一条这么粗的金链子,据说这都是江湖人的习惯,方便事发后用金链子换逃命钱。
06对于我们提供的素材很感兴趣,也很有和w市殡仪馆碰一碰的勇气,平时他是不会接触这种小事情的。你没有看错,这对于06来说就是一件小事,一个盘踞在w市数十年的毒瘤部门在他眼里也只是小事儿,不过看过他相关报道内容的我知道他干过的几件大事,对于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有一种见到高人的崇拜感。
细节就不赘述了,06虽然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但也有一定的新闻热点,再说还有他表弟的一层关系在,他还是点头接受了这一件小事,但前提是他还要去殡仪馆实地考察一下,挖出更多有用的镜头来增加报道的砝码。
……
报道是十来天后出来的,要说这新闻曝光的力度也是厉害,曾经做过自媒体的我还真不知道纸媒的影响力有这么大。现在的纸媒也不像当年那样全是靠文字让大家展开想象力,而是与时俱进采用“海陆空”各大平台共同曝光。
最劲爆的是一段暗访的视频,其中也剪辑可之前不给我们装灰的内容,同时也有画外音说明了殡仪馆是有收取了这个费用,还有我事后特意拍的收费发票等一系列证据。在这一段很短的视频中,我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我自己看到这个镜头的时候还觉得蛮好笑的。
视频还曝光了馆内工人人员强买强卖骨灰盒,民众的调查,还有“理事人”出镜开玩笑似的说了几个馆内的黑幕。最劲爆的是06在要求见馆内的馆长和副馆长的时候,一位办公室主任站出来阻拦,嚣张跋扈的威胁06说“你给我小心一点”,更是给整个事件推上了高潮。
事后w市民政局发出对这次事件的通报【情况基本属实,对w市殡仪馆主任c某某予以党纪处分,对市殡仪馆副主任x某某予以免职。】
整个事件的真正高潮是省里面下来了几个巡察御史,将整个w市殡仪馆利益相关的机关人员,贿赂商家一股脑的连根拔起。这就像是给我们这家新开的骨灰盒店保驾护航,真正的为我们打开了w市骨灰盒市场的大门。
也就是那一天,我和fj开始了真正的开骨灰盒店历险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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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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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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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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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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