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寒冬腊月,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沉重的铁门被一名狱警吃力的推开,纤瘦的身影展现在白皑皑的世界里,除了白雪,她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想起两年前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进去的,而今年也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亲人也是这个这个时候离开的,可她却出生在夏天蝉叫声出生的,名字也是夏天。
陆知夏站在外面等着公交车,摸了摸身上还是两年前穿着的那身灰色的大衣,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么光鲜亮丽,全是皱褶。
她站在冷风中已经一个小时,迟迟没有见到公交车的的到来,而她见到的却是远处驶来的一辆黑色加长版的迈巴赫。
陆知夏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薄景琛的车子,就她以为又要再一次进入他的魔爪,刚好来了一辆大巴。
陆知夏没有打盹,直接上了大巴车远去,她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而整辆车却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已经快要到站了,陆知夏也不知道下了车要去哪里。
她还有家吗?
要说有,那就有,要说没有,真的没有。
“呲——”司机猛地刹车。
陆知夏的的头直接撞在了面前的椅背上。
陆知夏以为到站了,瘦弱的身躯站起身朝车门处走去,当她下车的同时,却对上面前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透过车镜,她若隐若现的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正透着讽刺鄙夷的目光打量的她。
陆知夏脸色煞白,这一刻她想要逃离这个如同魔鬼的男人,但是她的脚就像被粘在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琇書蛧
等她反应过来,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知夏挺直了腰身,但仍然感觉她这身软骨头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寒冷的风吹倒。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两年过去,他越来越英挺俊朗。
他手里的黑伞,刚好遮挡着他英俊的面容,她只看到了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陆知夏这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的难看,如今的她只是一个s人犯,是被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给定的罪。
两年前她以为只要自己顶替自己的父亲,就会保住父亲,却还没有等到她说出口,就已经被这个男人无情的给判了死刑。
薄霆琛讽刺一笑,“怎么,见到人不会说人话了?呵,自己的丈夫也不认识了?”
半晌后,她沙哑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薄先生,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她一声老公都没有喊过,她甚至都不敢再喊他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
他的语气很冷,隔着雨伞挡着,陆知夏都能感觉到他那张黑沉的脸,正在下冰雹。
“薄先生。”她又郑重的强调了一遍。
虽然这两年她一直都在梦里呼喊他的名字,就连在监狱里被人欺负,她都在喊他的名字,等着他来接他出来。
而现在,他却怎么也喊不出他的名字。
薄景琛的眼底深冷,比满天的风雪还要冷。
他也只是鄙夷的一笑,看着陆知夏,哪里还有当年陆家千金小姐的模样,现在的她估计连要饭的都能将她踩在脚下。
她转身想要离开,薄景琛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我让你走了吗?”
陆知夏背着他,她的声音低的如同蚊子,“薄先生,请你放我离开,我们互不打扰。”
“离开?陆知夏,你是不是忘记你的身份了,薄太太。”
陆知夏抹过一丝苦涩,是啊,她是薄太太,是薄景琛妻子,可是嫁给他这么多年,她真的是他的妻子吗?连她也分不清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转过身,声音阴深深的凉,感觉传入她的整个血脉。
“知夏,你真的以为你坐过两年牢,就把罪赎完了?你害死我和婉晴的孩子,害她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她和他的孩子?
失去做母亲的权力?
陆知夏嘴角抹过一丝苦涩。
她又何尝不想拥有做母亲的权利,可那场简单的车祸,让她也失去她和薄景琛的孩子,甚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甚至都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后来,医生却告诉她,她不是胃癌,而是饮食不规律,简单的胃疼,所谓的胃癌也只是拿错了单子。
瞬间又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但每次越是这样,就越低到尘埃。
可她爸爸两年前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雪越下越大,她那双手已经冻得僵硬,下一秒,薄景琛牵起她那双冰凉的手,朝车旁走去,一瞬间,她很贪婪他手心里的温度,不舍得抽离,任由他毫无温柔的将她按在后排的位置上。
陆知夏以为薄景琛会带她回属于他们的婚房,可车子却偏偏停在了一处夜园的门口,是薄景琛的另一处私人别墅,更是他和唐婉晴的住所。
下了车,陆知夏跟在薄景琛的身后,走进夜园就看到唐婉晴坐着轮椅出来,温柔的声音喊了一声。
“景琛。”
陆知夏注意到薄景琛一脸心疼的朝唐婉晴走去,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柔,就连说话都带着极致的温柔。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薄景琛深情的一面,看得出来他是多么的紧张唐婉晴。
而唐婉晴那副楚楚可怜动人的样子,第一印象就是善良单纯的女孩子。
“知夏姐,你来了。”
陆知夏没有回答,只是别过眼看向别处。
唐婉晴见陆知夏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一笑,嘴上说着没事,心里恨极了陆知夏,恨不得将陆知夏千刀万剐,令她很厌恶,她真后悔五年前下手太轻了,让陆知夏现在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拆散你和景琛的,更不应该插足你们的婚姻,让你现在这么讨厌我。”唐婉晴说着从眼里挤出两滴眼泪。
下一秒,薄景琛那双阴冷的双眸,像是要将陆知夏生吞活剥。
虽然过了两年,但她看到他的眼神依旧头皮发麻,心猛地一颤,紧抿红唇。
“你是哑巴吗?婉晴在和你说话,你是不是蹲了两年监狱,让你忘记了自己是谁。”
“没有忘记,我记得刚刚你说我是薄太太,那么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三说话。”
她咬紧牙关,挺直了身板,顶了他的话,她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无一是在自找死路,她不想再任由他的欺压,她想要反抗,两年的时间她很纠结要不要结束这场只有她一个人付出的感情。
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戾气,和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可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对他没有任何畏惧,想要的也是彻底摆脱薄景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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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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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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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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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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