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刘新明苦着脸道,“咱们两家闹的这么僵,那姚大贵会借钱给咱们吗?”
“借不借,总得试了才知道。你跟他认个错,态度好点,他会借的。”刘老汉皱着眉道,油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他儿子要是有姚诚一半的出息就好了!
刘新明心里嘀咕,经过昨天那么一出,眼下就是他跪在姚大贵面前,姚大贵也不会借他半分钱。
当然,昨天发生的事儿,刘新明不敢跟刘老汉说。
他低着头,眼珠转了几圈,说道:“爸,要我说,妈住院姚大贵一家也脱不了干系!”
刘老汉听了皱起眉头,斜眼看着刘新明,道:“你妈住院是被你媳妇给气的,跟姚大贵一家有啥关系?”
刘新明被他爹一瞪,本能的有点心虚,他梗着脖子小声狡辩道:“妈住院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冬芹。”“要怪就怪姚大贵,他那天要是收了咱家西瓜,妈和冬芹也不会吵起来,也就没后面这些事儿。”
刘老汉听了怒不可遏,“照你这么说,你妈住院,你媳妇一点责任都没,全是别人的错?”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你媳妇在家骂我和你妈的时候,但凡你站出来呵斥她两句,她也不敢这么猖狂。”
“说到底,都是被你给惯的!你妈这次住院,你的问题最大!”
“还怪人家姚大贵,你咋好意思说出口的?”
刘新明被他爹一顿训斥,低着头闷声不吭,刘老汉见了就来气,朝他摆摆手,不耐烦道:“赶紧回去借钱,就照我说的,买两包烟过去,态度好点!”
刘新明听了没吭声,一瘸一拐的走出病房,又顺道去了趟门诊,他这脚疼的厉害。
早上只是随便在家包扎了一下,这会儿脚底粘粘的,估计流了不少血。
来门诊看病的人不是很多,刘新明挂了号,直接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脚伤了,麻烦你给我开点药。”刘新明扶着桌角,在凳子上坐下。
医生瞅了一眼他的脚,说道:“脱下鞋子,给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刘新明依言脱下鞋子,等到脱袜子的时候,发现袜子被血染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他忍着疼脱下袜子,一道一指多长的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血肉狰狞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
“你这伤口咋弄的?”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拿出碘酒给他消毒。
“不小心踩到老鼠夹,被老鼠夹给夹的。”刘新明忍着痛说道。
“这老鼠夹也能踩到,你也太大意了。”医生听了,忍不住摇头,帮他把伤口清理了一遍,用纱布缠好,说道:“我给你开点消毒的药水,你这伤口有点深,又是被铁器伤的,最好打一针破伤风。”
“不然伤口感染,麻烦就大了。”
刘新明一听,吓的不行,忙哆哆嗦嗦的问道:“打一针破伤风要多少钱?”
“不贵,一两块钱。”医生一边给他开单子,一边说道。
刘新明听了心里直哆嗦,他妈那边还欠着三百多医药费没交,他现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用,哪有钱去打破伤风。
可是不打,一旦伤口感染,到时候这脚多半就废了,他可不想成为废人。
刘新明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掏出几张毛票,总共三块多,是他爹让他拿去买烟的钱。ωωω.χΙυΜЬ.Cǒm
刘新明望着自己受伤的脚掌,咬牙道:“医生,你给我开一针破伤风吧。”
打针加上开的药,三块多钱花的一分都不剩。
回去的路上,刘新明气的直咬牙,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在水渠里放老鼠夹,害的他一脚踩上去,受这冤枉罪。
刘新明赶着驴车回到家,一瘸一拐的把驴车系到木桩上,张冬芹听到动静,忙从家里出来,问道:“咋样?你妈醒了吗?”
“没呢!”刘新明拎着药,一瘸一拐的走到家里。
张冬芹见他手里拎着个袋子,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卷纱布,和两瓶消毒药水。
张冬芹疑惑道:“你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啥?”
刘新明听了瞬间火冒三丈,冷着脸怒道:“我脚受伤了,你不知道?”
张冬芹被他吼的一愣,皱着眉道:“这……这多大点的伤,家里有碘酒和创可贴,你买这些东西干啥?”
“咱们家现在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你这伤的又不是很严重……”
她话还没说完,刘新明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脑子能不能别钱钱钱?”
“要不是你把我妈气进医院,我能受这冤枉罪?”
“我这脚是被老鼠夹伤的,弄不好会残废的,你知不知道?”
“我就开了点药,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块钱,看你心疼的,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这人重要?”
刘新明在他爹刘老汉那里受了气,回家正好逮着由头,把怒气撒到张冬芹身上。
张冬芹被他骂的不敢吭声,面红耳赤的站在那儿,小声给自己辩解,“我也就说说,你发那么大火干啥?”
“也不知道是谁,把老鼠夹扔水渠里,这不明摆着故意的吗?”张冬芹小声嘀咕着。
“我脚受伤的事儿,你出去可别乱说!”刘新明嘱咐道。
那老鼠夹,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进水渠里的。
要是传出去,那不等于告诉村民们,是他倒了他们的黄鳝笼?
到时候一个个堵到门口来找他算账,他可招架不住!
没错,林大叔他们的黄鳝笼就是刘新明干的,原本他也不屑干这时,可实在是没办法,医院那边催着交医药费,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妈躺在医院里不管,所以才想出这办法。
收来的黄鳝两毛八一斤卖给了李春梅。
“我知道。”张冬芹小声嘀咕道,末了又问:“那你明天还出去抓黄鳝吗?”
“你看我这脚,能出去吗?”刘新明火冒三丈。
张冬芹闻言急的不行,“那……那怎么办?”
眼下抓黄鳝卖,是他们唯一能筹到医药费的法子,这要是连黄鳝都不能抓了,医院那边医药费咋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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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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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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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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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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