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年想着不利的胎位情况,脑子里不由自主就脑补出了一幅“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画面。
如果她不幸难产而死了,孩子们将来会有后娘吗?后娘会善待她的孩子吗?
而王秀兰脑袋里则是另一幅惊悚的场景:一个长了三只手的孩子,那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会被当成怪物的。
原以为夏思年怀了双胞胎是件扬眉吐气的事,可现在却注定要成为全大队的笑料了。
难道孩子有问题,跟她之前给夏思年喝的那几副假药有关?
要是这样,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还不知道杨慕川两口子知道了,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哎,怎么办~”婆媳俩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晚上,因为夏思年要频繁起夜,所以杨慕川就留着油灯没有熄灭。
她等杨慕川睡着后,忍不住看着他的脸,默默伤感起来。
“阿慕,我要是先死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起来了。
“傻瓜,不要说蠢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和孩子们都会没事的。”杨慕川闭着眼睛,忽然开口回应了她。
夏思年抬手抹了把泪,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吃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没睡?”
“你都没睡,我怎么睡?”
杨慕川睁开略显疲倦的双眼,那深邃的眼眸带着几丝迷离的倦意后,显得更有魅力了。
“我害怕,我怕会失去孩子,更怕会失去你。”夏思年挤进他怀里,不再掩饰内心的惶惧。
杨慕川低头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只是胎位不正而已,既然说了有医生能纠正就不会有事。你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你自己。”
此刻,杨慕川心中的恐惧并不比夏思年少半分。他对她的爱,可以让他义无反顾地替她扛下一切苦难。
可是...唯独生孩子这件事,他替代不了。
自古女人分娩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有多少女人在分娩时死在了床上。
何况,她的胎位不正,极易难产。
他也害怕会失去她,但他不能将恐惧表现出来,那样她会更加害怕。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中旬,距离夏思年的预产期还有不到二十天了。
这天,她刚将折好的两套小衣裳收进待产包里,就忽然感觉身下有一股温热的暖流直接流到了腿上。
她之前就跟王秀兰取过经了,问了她很多关于临盆前的种种征兆。
她确定自己这是羊水破了,破水就意味着在几小时内孩子就要出生。
相反,如果先见红,那产程就比较长,有可能还得一两天才生。
她赶紧大声喊来了王秀兰,“娘,我好像羊水破了。”
“啥?这不是才八个多月吗?”王秀兰明显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好在她还是很快作出了反应,“快!快到椅子上躺着,羊水可不能流多了。”
王秀兰交代了夏思年几句,就赶忙去找王绍伟安排了一辆骡车。
杨慕川今天下去生产队视察了,本来是计划再过五天后,就提前送夏思年去县城待产,哪知道孩子们这么着急就要出来。
王秀兰交代杨大哥去找杨慕川,然后就和杨二嫂一起陪夏思年先出发。
说来也是凑巧,夏思年的骡车一到镇上,就遇到正要下县城的中巴车了。
王秀兰忙扶着夏思年上车,杨二嫂就负责提好待产包,婆媳三人顺利上了车。
司机是个热心肠,得知人家赶着去生孩子,硬是把平时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一个半小时。
到了县医院夏思年就隐隐感觉肚子开始疼了,虽然在家里喝了一杯灵泉水,但这生孩子的痛是不能被完全免疫的。
县医院的产科病房是六人间,她们办好手续,进去的时候还有另外两个产妇在待产。
“同志,我儿媳妇是双胞胎,胎位也不正,是不是要安排医生先检查看看啊?”王秀兰对带她们来病房的护士说。
护士听后,冷冷瞅了一眼病床上的夏思年,“急什么?没看到前面还有两个先来的都在等吗?”
“可是......”
“先把衣服换了等着吧!谁让你们专挑人多的时候生孩子的?”护士不满地嘀咕一句就走了。
“你......”
王秀兰听后气得差点没上去跟她理论,但考虑到万一被针对,那一会儿不还是得夏思年吃亏?所以她暂时忍了。
夏思年忍着愈发明显的阵痛,在病床上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后,终于等到医生来了。
医生得知夏思年是双胞胎后,立刻把病房里的男同志赶了出去,然后就用听诊器听了听胎儿的情况,再摸了摸胎位。
王秀兰就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一个胎位不正,是坐着的。”
“啊~”新一轮的宫缩开始了,夏思年痛得呻吟出声。
医生见她疼得厉害,便让她脱了裤子做指检。
虽然夏思年很抗拒这种检查,但也由不得她了,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医生摆布。
“已经开三指了啊!送进产房吧!”医生表情严肃,看来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宫缩袭来时,夏思年痛得意识模糊,迷迷糊糊的就被推进了产房。
她进产房不久,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又进来了。
“姚主任,您看她这个胎位情况,能不能从腹部纠正过来?”年轻些的医生对年长的医生道。
“我来看看......”
此时产房外,王秀兰急得团团转,她在心里一遍遍祈求菩萨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夏思年此刻正在经历着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时刻,每一次宫缩都伴随着剧烈的下坠感。仿佛肚子里有台机器,在疯狂拉扯她。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一轮接一轮的痛苦占据。
医生给她挂了补充体力的盐水,让她配合宫缩向下用力,还不允许她大喊大叫,说是会把力气浪费掉。
她躺在产床上,就像个没有尊严的人偶。
医生又开始用力推她的肚子了,她已经痛到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一股暖流涌出,短暂的轻松终于让她重回人间。
“呜哇——”婴儿清亮的哭声在她耳畔响起。
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滚落,这是她的孩子。
“老大出来了,女孩儿。”护士把包裹好的孩子抱给她看。
可她还没看清,新一轮的宫缩又开始了。
“啊——”她又回到了地狱。
所幸这一次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第二个宝宝就出来了。
“老二也出来了,是个男孩儿,恭喜你儿女双全了。”
夏思年什么都没听见,昏昏沉沉中就感觉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医生察觉不对,“两个都出来了,怎么好像还有宫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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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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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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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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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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