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答应,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现在天雷加身,魂飞烟灭!哪怕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父帝的份上,看在我们好歹流着一样的血!求你留她一命!”
“润玉,虽然母神对你严苛,可从前对你也算真心,看在这么多年你我的兄弟情,看在我多番的维护,你救救母神!你说说话!求求你了!”
云宁不为所动,至于那流着一样的血什么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脑补罢了,她和锦觅可不屑与太微有什么瓜葛!
润玉虽不忍见旭凤这般狼狈模样,可还是偏开了头去,云宁和天后,他自是选云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那可是琉璃净火,当年的先花神和云宁又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
早在造下种种孽障之前,天后便应该明白,早晚有一天,她会得此业果。
“父帝!父帝你说话啊!父帝你救救母神啊!”
或许是早就明白荼姚在太微心里的地位,也或许是早就看透了太微对荼姚那伪善的皮囊,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旭凤第一念头竟然是去求对手,求兄友,独独不是寻自己的亲父。
太微面上也不由挂上几分尴尬,他倒是想救,可实力不允许啊!!
太微咳了咳,痛惜又慈爱的看着云宁,开始了他真心加僵硬的表演:“云宁,父帝知道,是父帝大意才害得你与你母亲吃了那么多的苦,父帝知道你心中有怨,父帝亦然。只是她好歹是天后,身后是整个鸟族,一时意气和天下苍生,还需好生斟酌,不若你先将这琉璃净火撤去,父帝保证,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宁冷笑,满目讥诮:“满意的交代?天帝陛下觉得,什么样的交代我才满意呢?”
太微没有细究云宁的称呼,只以为她心中有怨,一时不愿意改口罢了,只观云宁身上这雄厚的火属性,不必多想也知,这定然是他的血脉!
面对云宁的问题,太微沉了沉眉道:“废去修为,永囚婆娑监狱,如此你可满意?”
满意?云宁自然不满意!
她娘亲魂归天外,香消玉殒,其间苦痛又岂是一个永世囚禁便能作罢的?!
云宁不语,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了拽她的衣摆。
云宁蹙眉回头,入目的便是锦觅祈求的眼神。
……
云宁沉默,这一瞬间她才发觉,她好像真的很不了解她这个妹妹……
她有些,看不懂她……
泪水摇晃的挂在眼角,锦觅紧咬下唇,哪怕她知道她此举可能会伤到姐姐,可还是站了出来。
她不是为了荼姚,也不是为了太微口中的什么苍生政治,她为的只有一人——凤凰。
云宁伸出手,略过她的脸颊,触上自己的衣摆,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衣角在她的手里拽了回来。
眼中的关爱和温度尽褪,有的只是陌生的疏离。
现在的她不是以前那不知事的果子了,可她还是这么选了……
她曾经说过,她的路,她的选择,她都会支持。
只是她不曾告诉她,选了便等于放弃了,放弃了娘亲,放弃了她,放弃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云宁抬手扯了法术,无需太微做什么,此时的荼姚丹田早已被毁,已经是个彻头彻底的废人了。
云宁的收手也让太微和众仙松了口气,若是荼姚死了,旭凤、穗禾发作,鸟族作乱,那这六界还真是得乱上一阵子了。
今天是天后荼姚的寿辰,只是这寿星却被押去了婆娑监狱,这寿宴自然是也办不下去了。众仙都很有眼色,在这旁观了半晌天帝的家务事,这瓜也吃的足够大,足够撑,这要是还不懂得多留便就有些太不懂事了。
是以在太微表示今日散场的信号之时,众仙无一不是纷纷附和,准备离去。
只是屁股还没抬起来呢,云宁再次开口了。
“等一下,云宁觉得有件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好。虽然不知道火神和天帝陛下到底是从何认定我乃天帝骨血,可还是要说一下,我云宁与天帝没有任何关系!”Χiυmъ.cοΜ
话音落,水神的眼睛猛地亮了,天帝太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众仙友抬起一半的屁股也瞬间坐回去了!
云宁周身灵气鼓荡,自眉心投出一片莲花虚影,只这莲花冰火相接,相容相克,自称体系。
“我真身乃冰莲一朵,属水,不过得天后照顾,受其琉璃净火洗涤,这才侥幸得了一丝业火之力,达成水火双修。”
“还望天帝陛下和众仙知晓,我花界先主,与陛下不曾有过丝毫瓜葛!”
言罢,云宁也不管这大殿众人都是何反应,转身离开。
锦觅最后看了一眼旭凤,闭了闭眼,同样决绝的转身离开,跟随云宁而去。
这一别,便是永别吧……
既然知道是错误,那就应该及时纠正。
就、到此为止吧……
天界一团乱,寿宴之上水神、风神紧跟云宁姐妹而去,二殿下也吐了血直接晕了过去,被大殿下带回栖梧宫养伤,众仙散去,天帝太微直接伸手掀翻了桌子,气度不再。
只这一切都和云宁没有关系了。
花界的玉兰芳主已被长芳主做主,罚去万年修为,闭门思过。
云宁和锦觅一回来便迎上了等在这的众芳主和老胡,芳主们先是一哄而上,关心的上下打量着锦觅的情况,询问了半晌,得到无事的消息这才放了心,回过神来的长芳主这才向云宁汇报玉兰芳主的事宜。
只是云宁瞧着那边热热闹闹的样子,再看看长芳主敬畏有余的样子,突然觉得无趣的很。
她终究和这些花啊草的不一样,她虽然没有之前世界的感情,记忆也没什么代入感,可好歹也是活了千万年的老怪物,她的心境真的和这些植物们,不一样……
或许,她才是不适合这里的那个吧……
反观锦觅,被花界上下宠着长大,极尽疼爱,若是有机会,其实她才是众望所归吧……
云宁无所谓的随口应了一句率先走了,不去打扰她们之间和乐融融的画面。
水神、风神的到来云宁自然有所察觉,毕竟这水镜的结界她又重新加固过,只是她却没什么与他们交谈的欲望。
他那么爱娘亲,最后还不是娶了旁人?
便是娘亲自己甘心退出,便是水神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无辜,可她依旧替她心疼,替她不值。
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被另一个人强势带走,囚禁、逼迫,他却无一丝察觉,无一丝觉得不对,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样的爱,是否太过薄弱了?
人都有偏爱,或许是她失了公允,可感情的事上又哪里来的公允呢?
那认亲的感人场面上演一次也就罢了,她不去凑这个热闹也没什么不一样。
后来的日子很平和,云宁安排了很多的课,这些课锦觅都认真的在学,修为一日千里,处理起公事也在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得心应手。
花界众人也在云宁的动作里看出了什么,只是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花界这边,一切事宜在众人心照不宣下进行的如火如荼,天界那边自然也没有一成不变。
那日过后,太微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的修为竟然在一日日减少!
他慌张过,恼怒过,可寻了很多办法依旧无解,慢慢的他竟然想起了什么东西。
想起了还是殿下时期的廉晁,想起了与梓芬的初遇,想起了很多无忧的时光。
太微曾秘密召见过润玉一次,两人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润玉出来后嘴角还带着抹笑意,神色轻松。
随后不久,册封二殿下旭凤为太子的诏书便传扬了六界,随之一起的还有夜神殿下和云宁仙子的婚期。
云宁在婚书上落在自己的名字,金光闪烁,上神契成。
洛霖拿着婚书长长叹了口气,颇有一种老父亲嫁女的辛酸。
这宝贝女儿刚到手,还没捂热呢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要不是念在夜神对宁儿的一片痴心,这婚事他才不会答应!
说到这便不得不提一句水神和润玉的初次见面了。
那日天后寿辰,前来赴约的水神被润玉约见,并言辞恳切的向他告罪退婚。
“夜神殿下可知,这毁上神誓约所要承受的后果?”
“润玉知晓!不过是受天罚,剃仙骨罢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论是什么后果,润玉都愿意承受!”
水神感念润玉的痴心一片,将退婚的事应下了,可谁能料到事情当真这般巧合,让夜神情根深种的女子竟然就是他的孩子!
缘之一字,倒真是奇妙……
夜神润玉与云宁仙子大婚了。
只是这婚礼较之以往颇为不同,此次婚礼是在人间办的!
没错,就是在人间,按着人间的习俗和礼仪,三媒六聘,凤冠霞帔,万里红妆。
从前不觉得,此时再看,竟然觉得人间这红艳的喜服,比之天宫之上的白色更为喜人,更显一对新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天元二十一万五千七百一十年,天界太子——旭凤,正式登基,成新一任天帝。
天元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七十六年,花界小殿下——锦觅,上神境成,荣登新任花神。
天元二十二万一千一百三十三年,新天帝旭凤,娶鸟族族长——穗禾为后。
同年,人间南府,润玉生母簌离离世。
润玉紧紧抱着云宁,幼时那惨烈的帧帧记忆逐渐被幸福、满足所填满。
母亲虽然离去了,可他那孤寂的心也早已被填满,除了难过,更多了一丝释怀。
在两人成亲后不久,润玉那封印记忆的封印也逐渐消失,过往记忆一一浮现,他不光记起了南梦,还记起了他曾经抛下的母亲。
当时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如今回首方才明白,当年太湖生灵惨遭毒手的源头,竟然全归于他!
若不是他当年冲出了太湖,也不会被天后的人发现,不会被发现,母亲和太湖生灵就不会被迁怒的天后一把火烧了干净。
幸而母亲命大,被水神所救,不若这愧疚便能将润玉尽数湮灭!
天后死了,簌离多年执着一朝散,身体也迅速垮了下去,当年她虽逃过一难,可终究伤了内里,能撑到如今,也不过凭借着对荼姚的恨和对润玉的思念罢了。
母子相认,润玉将人带去人间同他们一起生活,还有一个簌离收养的小鲤鱼,名唤鲤儿,是他弟弟。
放下一切心事和重担的簌离,心中只有她的‘鲤儿’,整日为这个‘鲤儿’洗手作羹汤,为那个‘鲤儿’教书写字,就像是人间一个普通的老妇人,为了儿女不停的奔波操劳。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她永远离开了这里,安静祥和,没有一丝苦痛。
“这样,就很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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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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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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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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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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