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爷出了事,张启山当即便火速带兵赶往陆建勋看管的监狱。
陆建勋笑盈盈的迎人,装模作样的询问张启山的来意。
张启山冷笑,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很是直接的开口要人,丝毫没有给他留一点情面。
“我是来要人的,二月红在哪??”
“这……”陆建勋也没想到,这人在他手里,张启山竟然还如此张狂,舔了舔腮帮子,陆建勋面上的笑容更显虚假。
“启山兄这是什么意思?不知这二月红和你是……”
“少废话!我懒得和你在这兜圈子!陆建勋,你怕不是忘了,我除了是布防官还是这九门之首!平白无故便抓了我的人,这长沙还不是你姓陆的说了算!”
张启山疾言令色,陆建勋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启山兄言行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近些时日你病重在家休养,怕是不知道现下的长沙城到处都在传,传你与二月红一起下了矿墓,更是从中得到了无数的宝贝。现在上峰对此事很是在意,更对那所谓的宝贝也感兴趣的紧。”
“前些时日上峰询问,我可帮着启山兄说了不少好话,可如今启山兄你这般在意这个二月红,莫不是你当真和他一起下过墓?”
张启山眯了眯眼,自是听得出他言语中的陷阱和威胁之意,一身气势不改,凛然自威。
“下过如何,没下过又如何?”
“没下过自是一切好说,身为同僚,在下还要奉劝启山兄一句,莫要因为什么所谓的同门之谊而葬送前程,若是下过……那启山兄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向上峰汇报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启山兄怕是不知道,这二月红背后隐有日本人的势力插手,不排除有勾结日本人,通敌卖国之嫌……”
“一派胡言!”
张启山气怒,可陆建勋却有恃无恐,有在二月红家里搜出来的被烧的‘鸠山报告’残片为证,还有银号做的假证词,力证当初二爷在北平抵押钱款之时身后有日本人的帮助。
这一系列的证据虽然都是无稽之谈、欲加之辞,可一时之间张启山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陆建勋仗着上峰对他黑白两道势力的隐隐猜忌,这才落得如今举步维艰的场面!
哼,不过一个跳梁小丑,我们走着瞧吧!
张启山一甩披风,带着人走了。
只是这口气却不可能就这么咽下。
二月红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落在陆建勋这个小人手里,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折磨呢!
回去之后张启山本打算将齐铁嘴和南梦请来一起探讨商量办法,只是那陆建勋着实大胆,竟明目张胆的在他周围安排了无数的眼线!
张启山虽然生气,可也明白,他做的这么明显,只怕也是上峰有话示下,这才让他拿了鸡毛当令箭!
张启山不想将齐铁嘴和南梦牵扯进来,派了副官秘密去寻两人,并将二月红的情况如数告知。
听闻二月红被打上了日本人间谍的帽子,南梦冷笑,却并不着急。
送走了张副官,又将齐铁嘴摁下,南梦独身一人去了之前的那条小巷。
密令发出,长沙静谧的长夜之下,暗流涌动。
翌日一早,一支共军队伍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在南家小院外围集结。
南梦一身军装出现,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南梦好心情的抬了抬齐铁嘴的下巴,瞧着他满是豪情:“放心吧,我这就去将二爷接出来!”
军队匆匆而来,又在南梦的带领之下有序离去,除了一片嘈杂的议论,什么都没有留下。
陆建勋接到通知匆匆赶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南梦坐在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向他看过来,眉目清冷,神色悠然。
陆建勋暗自打量着南梦的容貌,心下也不禁叫了一声绝色。
一直听闻齐老八身侧出现一个叫南梦的女子,今日一见倒还真是不凡。
特别是她那一身共军的军装……
若说逢场作戏哪家强?还得看我们的搞事精陆长官!
只见陆建勋眨了眨眼,面上的打量尽散,一派热情之色。
“南姑娘!早就听闻南姑娘风采动人,武力不凡,今日一见才发现,南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按理说国共一家,陆某早该先行拜访您才对,只是这……哎,还要请南姑娘宽恕在下不知者不罪啊!”
南梦挑了挑眉,这陆建勋态度倒是没得挑,可这言语之中却倒挺会先发制人的啊!
南梦向他笑笑,起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不就是言语漏洞,相互打机锋嘛,谁还不会了?
“陆长官客气了,说到底也是在下的错,本来就只是路过,想着回乡探望一番,可这事出突然,终究还是没办法,招摇了些~”
陆建勋拧了拧眉,心下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将话题接了下去:“哦?不知南姑娘是所为何事?”
南梦盈盈的笑了笑,刹那间如百花盛开,惑人又潜藏着危险:“二月红这个名字,想必陆长官并不陌生吧?”
陆建勋动了动手指,笑意淡了几分。
果然,来者不善。
“自是不陌生,这位二月红最近在长沙可真是名头响亮的很,只是不知南姑娘此次前来又与此人何干?南姑娘怕是还不知道,这二月红身后有日本人的影子,我怀疑此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日本人埋藏在长沙的奸细……”
陆建勋剩余的话被南梦突兀的拍掌声打断,陆建勋蹙眉,有几分不解:“南姑娘你这是……?”
“没事,没事~”南梦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连连摆手。
“就是听到个好笑的笑话,一时没忍住……陆长官,还请海涵啊~~海涵!”
陆建勋脸色有些黑,他说的话就这么好笑吗?还说他是个笑话……
哼!真是给脸不要脸!
“也不知是何人传了什么闲话这才让陆长官误会了。陆长官有所不知,这二月红是我的朋友,亦是我们军队的人民朋友,在抗战一事上是出钱又出力,这奸细之名,您说谁我都信,只是这二月红,确实是个大大的笑话!”
“南姑娘这话有些偏颇了,日本人狡诈,为了打入我军内部付出些钱财也不是不可能啊~”
陆建勋死咬二月红不松口,南梦都快要被气笑了,不过她不急,这人她一定会带走的!
“哦?那不知陆长官是如何这般确定,这二月红就是日本奸细呢?因为那搜查出来的残破的资料报告?还是因为那银号老板的证词?”
陆建勋面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面无表情的看着浅笑嫣然的南梦眼神犯冷。
南梦不在意,继续道:“身为心系国家的群众势力,这有一两张日本人消息这也正常吧?这与那银号老板……有件事想必陆长官不知道,北平一行,在下一直与二月红同行,那所求药材甚为珍贵,二月红变卖了全部家财仍然远远不够,剩下的还是在下做的担保。”
“按照陆长官的意思,莫不是也以为在下也是日本人安插在我国的奸细?”
随着南梦话落,陆建勋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陆建勋惊疑不定,南梦却笑盈盈的指了指电话,一派闲适:“陆长官,你电话响了~”
陆建勋被上峰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势力没抢到,人也不得不放了!
南梦带着人将二月红在监牢里接了出来,瞧着二月红身上的伤南梦瞧着陆建勋勾了勾嘴角,眉目深深,透着几分诡异的笑意。
“陆长官,来日方长,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啊~”
陆建勋艰难的扯扯嘴角,笑的比哭都难看。
南梦将人带回了红府,二月红心魔深种,倒是比张启山棘手不少。
心病还得心药医,二月红无比清楚,清楚丫头已经不在了,他如今这番也不过是那份情深压抑后的结局。
南梦收回手无奈一叹,这外在因素她可以帮助,只是这神思清明却甘愿沉沦的,她却是束手无策。
南梦去拜访了张启山,以共军特派员的名义。
随后,南梦便以国共友好交流的名义带兵驻扎长沙,只是这说的是暂住,可却没有一丝撤离的意味,反而呆的很是逍遥,张狂。
日本人的目的在矿山,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如今这长沙除了棘手的张启山不说,又多了一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共军特派员南梦,这让他们如何不戒备,如何不焦躁不安。
田中凉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边南梦和张启山却逍遥的多。
日本人顾忌重重,他们却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还忌惮矿里的东西和他们的目的,但目前的形势怎么看怎么也是他们这一方更有利些。
抛开暂时熄火的陆建勋,张启山和南梦可谓是大刀阔斧,排兵布阵,练军演练,那是声势浩大,威慑十足。
这一变故直接让田中凉子和裘德考急出了一嘴燎泡。
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去一步步的攻破,裘德考不再把目光放在张启山的身上,而是直接找上了陈皮。
以二月红几人下墓为因,抛出墓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丫头复生的饵。
结果很明显,哪怕陈皮不可能完全相信,可有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陈皮答应了,对墓里宝贝虎视眈眈,想要分一杯羹的陆建勋和霍三娘自然也没有逃过裘德考的算计。
这一切也都早已尽收南梦和张启山眼底。
两人都没有阻止,南梦是胸有成竹,毕竟东西早就被她拿走了。
张启山虽然对陈皮有一丝忌惮,毕竟他师出二爷,可到底对那群人也还是不屑的,他们一群人那般探查都无功而返,这群人又能如何?
为保万无一失,南梦和张启山都在那队伍里安插了人手,同时也在矿山各个出口把守,若有万一,也好及时一网打尽!
只是这世间,终归是没有那么多万一。
裘德考、陈皮一行人,九死一生,折损手下无数,连那扇门所在都没能达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屁滚尿流而归。wWW.ΧìǔΜЬ.CǒΜ
人手折损近九成,田中凉子为保护裘德考受了伤,对墓里没什么了解的陆建勋更是断了一臂,再没了从前的嚣张和野望。
张启山带着最好的医生前去美利坚商会拜访,言辞恳切,形式到位,谁也挑不出问题和毛病来。
这一番日本人实力大损,里里外外还皆是各种盯梢的探子,明里暗里,数不胜数。
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只怕都让人尽收眼底!
没过几日,美利坚总商会和日本商会一起来了消息,不甘却无奈的将人带走撤离。
前尘努力一朝尽散,他们也只能说棋差一招,时不待我。
众人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一辆辆车的驶离,齐铁嘴狠狠啐了一口,高兴的像个孩子。
“这些狗东西终于滚蛋了!”
相较于齐铁嘴的开怀,南梦和张启山却都肃着脸。
他们知道,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真正的危险只怕也不远了……
张启山加紧布防,和南梦商讨了一次又一次的军防部署。
事实证明,他们的准备是正确的。
就在一个月后,日本人发动突袭,来势汹汹。
炮火打响,无数战机在长沙上空盘旋,引得人心惶惶。
张启山有备在先,虽然日军行动迅速,可却也没讨到什么好。
后勤军队有序的安排百姓的躲避和撤离,前方的张启山和南梦毅然决然的带领着军队上了前线。
在上战场之前,张启山召开了最后一次的九门大会。
九门众人聚在一起吃饭打牌,会议散后又各奔东西。
张启山安排了人,想要将尹新月带回北平暂时躲避,可尹新月倔的很,她不能跟着他上战场,但却谁不能阻止她在家里等他!
她不走,她要等着他!等着他凯旋归来!
她是张夫人!自是要和她夫君同进退!
尹新月留下了,那个向来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齐八爷也留下了。
因为他们心心念念的人还在!
他们不阻拦,但却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等待!
等待,或许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支持了……
战火连天,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众人却发现了前来支援的势力!
两相配合,竟将那日军打的连连败退!
张启山擦了擦脸上的血,凌厉的眉眼逐渐柔化。
那势力的徽记他太过熟悉了……
那是长沙,老九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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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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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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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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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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