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老师说他的那句话,非无安居也,我无安心也。他确实是意难平,心无居,他自嘲地笑了笑。
翌日中午,艾馥才迷迷糊糊醒过来,闻到淡淡的檀木香,打量四周,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里就是简单的陈设,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看看身上的穿着上好的真丝亵衣亵裤,她依稀记得昨晚上是有人给她洗了澡,谁给她洗的澡,不会是漂亮小少年吧。她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不会的,不会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并不是什么迷人的少女,看了就看了吧,而且人家是大少爷,金贵着呢,怎么可能降贵纡尊地帮她洗澡,肯定是让侍女帮她洗的,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她下床出门,想去找秦初尧。门外的几个侍女迎了上来,伺候洗漱更衣。侍女给艾馥梳了一个飞仙髻,整个人看着可爱而娇俏,又换上轻薄淡粉色丝绸长裙,外披白色烟罗纱衣,简直像天上小神仙下凡。
吃过午饭,她正想去看大冬,就遇到秦初尧从外面回来。听到她想去看老虎,于是就牵着她,一大一小,一白一粉,往大冬住处走去。艾馥抬头,少年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给白皙无瑕的皮肤投出扇形的光影,显得特别干净清透。
“看呆了?”
“恩,秦哥哥好看,馥妞看呆了。”她倒是不脸红,仗着年龄小,坦坦荡荡地看帅哥,反而把秦初尧给噎了一下。
大冬暂时安置在一个空院子里,院里铺了些稻草,放了一些水和新鲜生肉。胖老虎在院子里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时不时发出几声虎啸,吓得院外根本没人敢呆。
“艾宝,艾宝,你怎么还不来,无聊死了!”还没进院子,就听它的叫喊声。
“来了,来了,别喊了,大胖虎子。”艾馥踏进院子就开始揉搓大冬的大肥脸。秦初尧在一旁看着,原来大家都有共同的爱好啊,喜欢揉脸,他揉艾馥的脸是有一种奇怪的充实感和满足感,不知道艾馥揉虎脸是不是也一样?
“这是秦哥哥,你跟他问个好!”
大冬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昨天晚上就是他抱着艾宝,害得它只能眼巴巴地跟着后面,算了,自己是心胸宽阔小虎虎,大冬勉为其难地朝他嚎了一下,还是打个招呼吧!
秦初尧对它点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艾馥抱着大冬圆乎乎的脑袋,感觉自己就是抱着一个超大号的橘猫,特别带劲。
上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想养一只小猫,当一个幸福的铲屎官。本以为在楼顶能救下那只胖猫,然后带回家当宠物,结果那只死猫居然让她穿越了。
天上的土猫又开始打喷嚏了,最近是感冒了吗?怎么频繁打喷嚏?
艾馥跟特大号橘猫玩耍嬉闹一阵后才问道,“大冬,你跟我讲讲你失控的情况吧!”
“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每次回想往事,都想不起来,越是努力想,头越疼,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胖老虎很是苦恼,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都跟艾馥说了。
“而且,我现在头疼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每天一次。”
“可是你昨天跟我一起到现在,你都没有失控犯病呀!”
大冬一楞,虎躯一震,对呀,确实是这样,再仔细回想,自己没有头疼应当是跟艾宝有关,因为跟她在一起有一种安全感,幸福感,觉得心中特别温暖和放松,仿佛有一种神奇的抚慰的力量。
“艾宝,可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失控。”
“我?”趴在大冬身上的艾馥愣了愣,用手捧着脸,陷入迷茫,难道又是金手指的力量?这神奇的力量作用还挺多,能沟通动物,自我美颜,避开蚊虫,难道还能治愈动物疾病吗?这值得试一试。
艾馥侧头又看看那颗黄黄的硕大脑袋,妈哟,这可是老虎,万一治病时发疯了,金手指发挥效果不好,可不就是小命不保了,还是让做好安保措施后再试试吧。
出了院子后,艾馥跟秦初尧商量了一下,等下次安全措施做好了,再来给大冬治病试试。
有人在不远处喊“少爷”,下人来报,艾家小姐的家人找来了,现在正在偏厅里等着。
艾馥一听家里人来了,迫不及待的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去,想要马上见到他们。
偏厅里艾家人都没坐实椅子,有些期盼,有些着急,也有些拘束,奉上的香茗也没人喝。
艾忠明实在是坐不住,跑到门口去看妹妹是否来了,孙书恬看着儿子着急坐不住,跑进跑出的样子,不禁呵斥道,“在小东家府里,你得把你的猴子脾气给收收,免得闹出笑话。”虽然教训着儿子,其实她心里也已经急得不行了,昨晚也没睡好,辗转反侧了一夜,老是想着馥妞昨天遭遇的这些事,馥妞是否害怕,是否受伤,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眼圈都是黑的。
其实昨天晚上,艾家人都没休息好,虽然小东家派人报了信,但谁也没亲自看到艾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李秀兰更是着急上火,嘴角起了大包。
艾馥在秦家下人的带领下,飞奔进去,看到门口的艾忠明,大叫一声,“哥哥。”
听到艾馥的声音,艾家人连忙从站起来,围上来,艾馥更是抑制不住看到家人的喜悦,立刻冲上前抱住了李秀兰,撒娇道,“奶奶,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秀兰抱着艾馥,艾忠明也从旁边抱着艾馥,家人看到艾馥平安无事,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激动使李秀兰有些气短,甚至身体都有些颤抖着,老泪纵横地呜呜哭起来。
艾忠明也是一边哭,一边喊,“我以为你被老虎吃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孙书恬也上前,蹲下抱住两个孩子,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旁边的艾全勇和艾正力父子的眼圈也红了,竭力地抑制着眼泪的流下。
艾馥也跟着哭起来,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她的内心也在狠狠地责备自己,都是自己的错,有了一个金手指,觉得自己厉害了,膨胀了,结果这次要不是大冬及时救命,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山里面了,而且还害得家人担惊受怕,全是自己的错。
“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进山里去,害得大家为我操心。”艾馥说完,跪在地上,给家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看到艾馥这样郑重的道歉,艾家人也没有再怎么批评她了,在他们眼里,毕竟只是一个贪玩的四岁小孩,于是就问起那天具体发生的事,艾馥也一一告知。
晚上艾家人回到家,照例一家人商量,聊及到艾馥遇险这事,李秀兰就一脸愤恨,“如果不是老天爷有眼,山里的老虎出来帮馥妞,她就被那死婆子给推到山沟里给害死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跟她同仇敌忾的还有孙书恬,“不能因为她疯了,就便宜她。我们去衙门里上告。”
“对,媳妇说得对,不能因为她疯了,就便宜她。”艾正力也赞成,想想自己的掌上明珠居然差点被弄死,心里一口恶气下不去。www.xiumb.com
艾家人商量后,一致决定上告到衙门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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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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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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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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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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