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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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这天下，

　　长国、余国占据大陆最南方气候适宜之地自不必谈，

　　只说这孔、曹、严、金四家。

　　其中，孔家占据了大陆最北方的较大区域。

　　这块区域，多是肥美牧场，黑土平原。

　　自长国天山之上流淌而下的江水先是蜿蜒向东，横跨了长国全境，又是曲折向北，过天下郡、金家、孔家而去。

　　这，便是渝水！

　　老张头，一个有些名气的水上行商。

　　做的是京都的活计儿，为人看起来憨厚朴实，但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一本生意经。

　　老张头没什么复杂的爱好，喜欢抽他的那支旱烟，也喜欢晚上一个人眯点小酒。

　　有人的时候就多说些话逗乐逗乐，没人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发着呆，想着些什么。

　　据同行的人说，老张头这些年跑商赚了不少钱。

　　但奇怪的是他没娶媳妇，膝下无儿又无女，也不知道这钱是要留给谁用。

　　“嘿！老张头，又在坐着看水呢？”，甲板上，走来了一名魁梧壮硕的中年汉子。

　　老张头歪头看去，乐呵一笑，他磕了磕手里的旱烟杆，这才道，

　　“水有什么好看的哟，里面又没婆娘”

　　“哈哈！那可说不准，指不定哪天就蹦上来了个美人鱼呦！可别到时候老张头你嫌自己腰不好”

　　这魁梧的中年男子显然是和老张头关系不错，随意的开着玩笑话。

　　老张头倒也配合，跟着中年男子的话道，

　　“小老头我年轻个十来岁的时候，那可是能让青楼换红梁”

　　“咋的，你还给青楼整塌过？”

　　老张头不吭声了，不知是随口胡诌，还是另有隐情。

　　中年男子倒也不计较，本就是朋友之间吹吹牛皮开开玩笑的话。

　　望了望身前身后，皆是数层高商船的行队，

　　郑伯文看向老张头问道，

　　“老张头，你听说北边的事儿了没，又干仗了啊”

　　老张头吸着他的烟杆，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郑伯文感叹道，

　　“幸亏咱们这趟接的官家活计送的粮饷不是去北边而是去东边的，倒是安全不少”

　　这时，老张头乐呵着来了句，

　　“其实也不是那么安全”

　　郑伯文一怔，连忙问道，“这是为啥！东边也要干仗了？”

　　老张头又是深深吸了口烟，这才说道，

　　“东边暂时安全的很喔”

　　“那你刚吓我！真的是……搞得我还真担心起来了差点”，郑伯文轻舒了口气。

　　老张头开办的商会叫做天远商会，跑的是专门水上运输的活计。

　　商会不算小了，有十来艘大船，二三十艘小船。

　　放在京都跑水上行商的圈子里，老张头也是头一列的人物。

　　只是光看老张头的样貌，

　　看那洗的有些发白的扣领衣衫，花白杂乱的头发，常年在外跑商，皮肤也是晒得黝黑黝黑，上面还有一道道沟壑横呈。

　　实在是不像什么富家翁、大老板的样子。

　　不过，

　　就是这样的一位老张头，活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儿，

　　却是在一众狼多肉少的局面下，争到了这一趟官家活计。

　　郑伯文，老张头偶然招来的行商护卫队长。

　　名字虽然秀气，人却长的壮实，难得的是，还有个抱朴境的修为。

　　老张头听说，郑伯文原先也在军营里混过。

　　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不如意还是咋地，就没继续混军营而是出来找了个活计，这就遇上了老张头。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共事也有了个五六年的时间，早就成了好友。

　　“哎！看这样子今晚就要到天下郡了，回去休息会去，晚上还得守夜呢”，

　　郑伯文撑着懒腰，就打算回去再睡一会，

　　昨夜就是他守得夜，一路风平浪静的。

　　行商虽说有危险，但这危险不常遇到，大多数时间里，基本都是枯燥无聊的跑商日子。

　　老张头磕了磕烟灰，回头看向郑伯文，

　　“今晚不用你守夜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来看着”

　　“老张头，你在讲什么笑话呦！”，

　　郑伯文回过身来看了眼，笑了笑道，

　　“这本来不就是护卫干的事儿，哪还有让老板守夜的道理，说不过去！说不过去！”

　　老张头神色难得认真了些，他望着郑伯文，叮嘱道，

　　“我睡不着，你今晚老实睡觉去，不要出房门”

　　郑伯文一怔，与老张头几乎是朝夕相处的他，还是头次在老张头脸上看到如此正色的神情，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夕阳渐落，夜幕来临。

　　江面上带些泥土腥气的风儿微凉微凉的，老张头早已习惯。

　　抬头望着天上亮出来的星星，老张头又是深深地抽了口烟，安静不语。

　　“张老板，不要忘了约束好你的船员”，

　　一道带着几分幽冷的声音在老张头背后响起，老张头身后，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影。

　　这人影穿着一身和郑伯文相似的护卫装扮，黯淡的月光下，他的五官被黑暗完全隐藏。

　　老张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没转身没点头，只是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只要你们做到答应的，我就会做好该做的”

　　“好！和识时务的人说话就是简单！那就这么说定了，张老板……”

　　幽幽的声音隐含几分说不出的笑意，这侍卫的身形又是不知何时消失。

　　老张头举起烟杆，再度深深吸了口，狠狠吐出，

　　白色烟雾弥漫下，他的神情多了些坚定，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望着夜色笼罩下如墨的水面，看着这此刻呈墨色，实则并未改变的江水，

　　他伸出手，将这陪了他十来年的烟杆，松手投入。

　　午夜三刻，

　　天远商会船队行驶入了天下郡。

　　这一刻，船上忽有金铁相撞之声响起，

　　那是刀剑相击厮杀的声音！

　　郑伯文自床上瞬间惊醒，他连忙提刀冲到了甲板上。

　　眺目望去，

　　一名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蒙面人，正一刀一剑的将商船上长国派来押送粮饷的士兵砍翻在地。琇書網

　　看着那些黑衣人出招之间的犀利和释放出来的玄力，郑伯文瞳孔一缩。

　　这竟然都是些中五境的好手！

　　要知道，在大部分军队中，绝大多数士兵都是处于下五境的层次，中五境一般都能够做个小队长一样的将领了。

　　这究竟是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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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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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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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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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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