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家的傻儿子与秀才隔壁的疯丫头要约架,赢的人能得一份莫大机缘,还能出村游历。年岁不大的孩子们可能不懂其中利害,只听说有人约架便来了兴致,就是这架约的实在墨迹,要足足等三年,期间他们这群熊孩子不知道都打几回了。
大人们则翘首以盼,这可是老村长的亲口允诺,谁输谁赢暂且不论,光是承诺的这份机缘就能让人心动不已。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私底下不是没求过,可惜运气这东西还真没办法强求,无奈只能当个局外人。
铁匠家的小胖子如今已经剃了光头,烫了戒疤,足足九个,当初可是疼得眼泪直流,现在好了,圆头圆脸,瞧着倒是很有喜感。www.xiumb.com
清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老板刚开张,就见一小光头早已等候多时。
男人递上一屉刚出笼的鲜肉包子,笑问道:“太平小师傅,你不是出家当和尚了吗?怎么还馋李叔家的大肉包子?”
三年修行,当初的圆润小胖子已经减去了一身赘肉,变得孔武有力起来,与他爹当年披甲上阵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
‘太平’是小和尚的法号,老村长起的,不过王腾还是喜欢当初老爹起的乳名,‘不傻’,可惜现在用不了了。
王腾接过包子,也不怕烫,直接啃了一个,那吃相狼吞虎咽,还真是一点没变。
对于老板的问话,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村长……师傅说吃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用太拘泥于礼法形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饿着肚子哪有力气练武啊。”
老板闻言点点头:“说得在理。”
随即伸手讨要包子钱。
小和尚迅速将剩余的包子塞进怀里,然后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摇头晃脑的念叨:“出家人下山化缘,哪有给钱的道理,谢施主心善积德,等你百年之后我定为你免费诵经一晚。”
老板气极反笑,撸起袖子道:“叫你一声小师傅,你还真当自己是得道高僧了。入了佛门,佛法不见学了多少,这油腔滑调的本事倒是见涨。怎么?想拿你李叔开涮,要不在跟姜丫头动手前,我先替你松松筋骨?”
王腾吓得连连后退,见昧不下师傅给的几个早饭铜板,无奈只好交了上去。
老板接了钱也不继续计较,只是摸了摸对方的小光头,莫名笑道:“摸着挺顺手,小心别被人开了瓢。”
王腾仰头扮了个鬼脸,转身骑上他那根带了三年的齐眉棍,一声得儿驾!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般撒丫子跑了。
老板见这傻样也是无奈苦笑,僧不像僧,将不像将,也不知村长是怎么想的,教出这么个玩意儿。
佛家神武不杀,兵家纵横天下,凑一儿这叫什么事儿啊。
转身又见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蒸笼,老板嘴角微扬,呢喃笑道:“金身倒是练得不错,估摸着也有七八成火候了吧。”
————
晌午时分,老柳树下,摆着一张太师摇椅,古色古香,有些年头。
少年惬意地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椅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面上盖着的是从秀才那借来的书,遮蔽刺眼的阳光,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不远处,两个小鬼头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蚂蚁吃多了会挨骂,所以兄弟俩戒了,不过绣花针还是留着,准备扎些别的东西。
嘀咕了一阵后,弟弟石头率先出马,只见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少年似乎毫无察觉。
屏息凝声来到太师椅前,刚要动手,少年一个翻身,吓他一个机灵,顿时身轻如燕,刹那间便跳上树梢,脚掌压着,枝竟不断。
好在少年只是挠了挠脖子,随后咂咂嘴似乎又很快进入了梦乡。
小石头暗暗松了口气,双脚勾住枝干,身子倒垂而下,眼看手里的绣花针就要扎到少年的耳朵。
恰在此时,少年突然伸手,双指恰到好处地夺过对方手里的绣花针,剔了剔牙,然后再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男孩无奈从柳树上跳下,回到原地将针又交给了哥哥,两人继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少年气息平稳,确定是睡熟后,哥哥大鼓才亲自出马。
只见其将针含在口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四肢着地,借着风势如壁虎漫步般迅速靠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发出半点声响。
虚晃一枪,拐入视线死角,口一张,飞针顿时如闪电般射出,眼看就要得手,却在最后一刻被少年手中的书本挡住。
应无眠睁开双眼,二者四目相对,他咧嘴一笑:“时机和风向都把握的很好,可惜最后一刻的换气还是有了破绽。另外,记得睡觉前要刷牙,味儿也太大了。”
哥哥大鼓骂骂咧咧地起身,恨恨地从书上将针取下。
随后便见兄弟俩在少年面前模仿猴子的模样跳了一段十分滑稽的舞蹈。
应无眠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心满意足后才放两人离开。
这是当初约定好的事,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碰到他,那他就给兄弟俩一人买一串糖葫芦,不过输了就得当猴子耍。
小孩子到底是好骗的,尝过几次甜头后就彻底着了应无眠的道,要是兄弟俩不那么直肠子,回想起来好会发现,他们跳猴舞的次数要远远多于他们吃糖葫芦的次数。
对此,应无眠肩上的猴哥表示很有意见。
兄弟俩离去后,应无眠重新躺会椅子上,看着斑驳的阳光扯了扯嘴角。
三年之期将近,村里人可都开始下注了,多数还是压村长那头胜,毕竟自己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三年里哪怕和村里人混了个脸熟,但也并不被看好。
对此,应无眠倒是无所谓,反而有些期待。他过去只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全心全意的去培养一个人还是头一回,至于那丫头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还是应那句古话——随缘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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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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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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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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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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