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解决孤枕难眠,夜深人静时不似那般冰冷毫无温暖。
传宗接代,没毛病,满足私欲同样也没毛病,人伦乃是大事关乎着人类繁衍至今之根本。
然娘子却并非寻常人,李叶同样也非寻常人,而他如今修了仙,娘子却是女鬼灵体,以他前世饱读诗书上万卷得出来的结论,他在此之前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且重要的因素。
人鬼两隔,仙魔对立。
今夜他不忍心继续拉着娘子与他一起研究上圣院的入门心法,他在怕,怕伤害了温柔贤惠的娘子,他不在乎是不是人,他只知道娘子对他的好……
“为夫知道娘子心系于我,但如果因为修炼这个心法会导致娘子受损,我宁可扔了这心法也绝对不会继续修炼下去。”
李叶表情严肃,眼神真挚,心法虽好,修仙也是一种向往,但无法与娘子相比。
人生便是如此,总能走在岔路口,要懂得取舍。
他不曾有半点犹豫,哪怕犹豫半秒钟都是糟蹋了娘子对他的情。
屋内很温暖,晚春的夜风也无法吹进这由爱构成的小屋,那是两个人的体温,炙热而又真挚,却见到颜冰清那差点想笑偏偏强忍着的表情,格外的忍俊不禁。
“夫君是在担心妾身吗?”
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竟然让自家夫君误会那么深?
虽说是误会,可她感觉心口暖洋洋的往自家夫君怀中,又挤了挤,以前都是夫君往她怀里挤,今晚反倒是立场倒转,这样感觉也不错……
“当然担心!娘子觉得为夫是那种为了自己不惜伤害娘子的人吗?”
李叶义正言辞,或许从最初他就是见色起意,哦不,是肯定见色起意他并不否认,然而半年接触下来他早已经身陷囹圄无法自拔,也不想脱身而出。
缘分,本就天注定,他相信自己与娘子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所以夫君今晚,才会如此老实?”
颜冰清又好气又好笑,可又觉得很受用心暖,想笑又觉得不能笑,尤其是看着自家夫君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捧着那张脸喃喃自语道:“能为夫君出一份力,可是妾身最幸福的事情。”
“不行!”
李叶摇头毫无半点商量余地,他为何不早点发现?竟然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有着一丝后悔,幸好现在发现还来得及!
“夫君你还真是执拗的性子。”
颜冰清噗嗤一声笑着说道,红着脸望向窗外夜色,这都已经过了子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也该休息才是,然而自家夫君还在那边闹别扭,让她不禁感觉就像是在哄骗一个小孩子般。
“今夜,为夫我……”
李叶满脸严肃,可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往自家娘子身上瞟,娘子身上的睡衣领口有些松动,这衣服质量真差,那裙摆都掀开,一双如玉般的大长腿映入眼帘……
仰头,捏鼻,非礼勿视!
等等,他看自家娘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啊。
如此言不由衷的表现更让颜冰清想笑,但考虑到李叶的面子问题,强忍着笑意一把将李叶拉了过去,然后摁在了床榻上。
什么时辰了还在叽叽歪歪,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唉,娘子你先听我说完……”
李叶发出了悲鸣声,他可是在讨论着一件非常关乎小两口和谐美满家庭生活的大事,就不能尊重一下他,让他先说完吗?
“很晚了,这事日后再说,妾身可是担心夫君睡眠不足身体不好。”
居然怀疑她是女鬼?她像女鬼吗?夫君那眼睛简直就是白长的,气死她了,这些时日难怪她发现自家夫君时常会欲言又止,来京城后有段时间与她独处还有些矜持。
现在终于明白了。
好气又好笑,所以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自家夫君异想天开?
她像女鬼吗?
这世间有她这么貌若天仙的女鬼吗?
哼!
生气谈不上,但还是要让夫君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女鬼,光嘴上解释没有任何说服力,那便用实际行动好好让自家这位自作聪明的好夫君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娘子,唉,别……”
那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也是最后的挣扎,李叶发誓自己真的不是定力不足,不懂得心疼娘子,实在是娘子执拗起来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完全没半点反抗余地,便彻底缴械投降……
太……特么丢人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小女子一般计较!
……
深夜,月光是那般的皎洁,然而一片乌云却将月色完美的遮住,偌大的京城安静的让人不由自主感觉浑身冰凉。
铛!
“小心火烛!”
铛!
“天干物燥!”
铛!
巡夜之人行走在这夜色中,唯有那手中的一盏提灯,多少给了一丝温暖。
几条黑影在屋顶上快速穿过,宛如鬼魅般根本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动静,就像是没有半点重量,在那边如同鬼影一闪而没。
巡夜的人没有发现,转了个方向朝着另外的街道走去。
那额头早已经冷汗一颗颗冒起,脸色煞白。
有些事,不能看,不能想。
好在那几道黑影没有停留,一路穿过不少街区终于来到了一处宅院,落地无声直接进入到了院子内。
这一处宅院位于京城一处较为繁华的地段,没有王公大臣的府邸那般奢华占地广阔,却也是寻常百姓难以企及的大户人家。
院中,能够看到晾晒在那里的织布,却不见任何人影。
几道黑影来到了院中一处屋子外停了下来,随后单膝跪地,整齐划一。
“有收获吗?”
屋内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听不出男女,分辨不出老幼,明显经过了伪装。
外面的黑影中,为首一人闻言抬头,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一双眼眸露在外面,“主人,已经全部调查过,并无人成功。”
其他黑衣人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仿佛连呼吸都很奢侈。
“继续盯着。”
屋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对于这个结果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wWW.ΧìǔΜЬ.CǒΜ
“是!”
几名黑衣人闻言没有停留,而是很快便离开了此处。
他们是影子,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也没有家人,从出现的那一刻便是工具,是一把刀,也是主人的眼睛。
待那些黑衣人离开,原本漆黑如墨的屋子门被人打开,一名脸色漠然的男人走了出来,目光深邃看不出半点感情,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夜空中一抹光轮凭空而起。
那是一柄刀,直指院中某处,悄然无声却仿佛能将黑夜都一劈为二。
撕拉!
虚空微微晃动,却不见半点人影,唯有那脸色漠然的男人出现在那里,他手中的刀还在手,可提起一看上面却出现了一丝裂纹,让他眉头一皱。
“阿大。”
“主人,让人跑了。”
男人返回屋子,单膝跪地,身上的气息如同一头猛兽,仅凭刚刚那一刀便不是寻常武者能够施展,那是气!
唯有修仙者,才拥有气!
“无妨。”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而遮掩了月色的那片乌云也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也将院中的情形映照了出来。
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坐在屋内,一杯清茶还有寥寥雾气,屋内之人端起茶杯却并未饮下,而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对方已经筑基,你拦不住。”
跪在屋外院子中的男人没有反驳,因为刚刚出手时他已经明白,他留不住,也不是对手,哪怕他已经不是寻常武者,可终究还未筑基。
“主人,此地已经暴露,是否要另选他处?”
今夜有人出现在这里,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然而屋内的人却摇头一笑:“无妨,影响不了孤的大事。”
夜色更浓,又是一片乌云飘过,将月色遮掩。
院中恢复了平静,宛如从未有人来过,唯有那些晾晒的织布,仿佛见证了一切。
……
京城,平南王府。
院中一道身影正在舞剑,额头汗珠滚滚而落,不知道已经练了多久。
气喘吁吁却始终不曾停下,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平复心中那股不甘和担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舞剑的人剑脱手,刹那间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不远处飞射而出。
“不好!”
褚寅暗道一声不妙,因为就在他剑脱手的瞬间,余光也发现了有人朝着他这边走来。
而飞射出去的剑正是朝着那个方向。
“小妹!”
再定睛一看,褚寅失声惊呼,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原来朝着他这边过来的正是平南王郡主褚梦竹,褚寅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大概是听到院中有动静,这才过来看看。
“快躲开!”
惊呼中,褚寅看到了足以改变他认知的一幕,不小心从他手中脱手而出的那柄剑,就在距离他妹妹不到半尺距离时,竟然凭空定格在了半空。
咣当!
剑落地,清脆的声音也打破了夜色的宁静,褚寅感觉浑身冰凉,大口大口喘气连忙上前,也看到自己妹妹惊愕又煞白的脸色,连忙心生愧疚:“小妹,哥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
这都后半夜了,他是无心入眠这才起来舞剑。
“褚!寅!你差点杀了我!”
褚梦竹惊魂未定,等反应过来气的脸色涨红,刚刚太危险了,但随后又望着地上的那柄剑,她并不傻,在那个千钧一发之际为何飞来的剑会突然间停止,然后掉落在地?
“对不起,是哥不好,刚才这剑……”
褚寅陪着笑脸,同时也万分疑惑,可当他将剑捡起却没有任何问题,两兄妹其实都在狐疑,而褚梦竹仿佛想到了什么,“哥,我刚刚好像感觉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息,着急之下……”
褚寅羡慕,他真的很羡慕,自己妹妹入定开辟了识海,那边已经朝着仙门中人迈进了一步,仙凡有别如今才刚开始,就已经逐渐体现了出来。
他,更睡不着了。
看着夜色下妹妹的面庞,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妹,父王那边不会同意的。”
“爹爹会同意的。”
褚梦竹闻言摇头,脸色泛红,她知道自己兄长在担心什么,可木已成舟她还能如何?再说了她倾慕侯府的颜姐姐,就当做是被鬼压了!
不同意又如何?还有其他选择吗?
褚梦竹眼神黯然,女子清白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对方也会进入上圣院,她相信自己爹娘会衡量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
这一夜,京城有太多的人无法入眠。
皇宫同样也是,贵为天子,坐稳江山,然而乾元帝却站在皇宫城墙上,仰望着夜色下的星空。
在这京城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耳目,暗卫会在每日子时,将最新的消息传递到他耳中。
所以乾元帝不出皇宫半步,也能得知每日发生的事件。
“镇南侯家那小子,又给了朕一个惊喜啊。”
乾元帝喃喃自语,身旁只有老太监曹公公一人伺候,听闻乾元帝感慨,曹公公弓着身笑道:“能蒙陛下赏识,是他的福分。”
“就怕他,不愿意。”
乾元帝哑然失笑,可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天下人都羡慕他,是一国之君,是天子,是大乾皇朝的主人,可有谁明白他那张龙椅坐的并不是那般安稳?
登高眺望,京城映入眼帘,然而却笼罩在黑夜下,仿佛一头伺机而出的猛兽,随时可能跳出来吃人。
自古帝王,都被冠以孤家寡人之称。
唯有真正坐在那张龙椅上,才能明白孤家寡人为何意。
“陛下放心,依老奴愚见,此子就算不愿为陛下分忧,也绝不会站在陛下的对面。”
没有人敢在乾元帝面前提出自己的观点,曹公公是唯一一个,而乾元帝闻言笑了笑也没否认。
毕竟明华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有着这一层关系在,上圣院亦或者是那小子,理应不会弃他不顾。
这皇帝,当的毫无意义……
夜,很长。
有人失眠,也有人想睡也无法入睡……
娘子……凶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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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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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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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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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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