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朝着众人扫视一圈,朗声问道,“大家也觉得乌幼是稚子无辜么?”
话音一落,周围的议论声渐大,就见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朝着黎韩龙拱手说道,“乌幼是我们这些老人看着长大的,还望寨主能从轻发落。”
另一位老人也颤声附和道,“乌幼阿娘死的早,希望寨主能可怜可怜他。”
“他本性不坏,肯定是寨子外的恶人把他教成这样。”
“他到底是寨子里的希望啊…”
那地上跪着的北母村长身体却因为这些话,颤抖起来。
黎韩龙的脸色越来越黑。
老巴本来就一肚子火,此刻听见大家都在帮乌幼找借口,终于忍不住回头大声呵道,“我说你们这群老头老太太护短也有个度吧?稚子是无辜,就这个小黑子无辜个屁,谁脱他裤子了还是求他祸害别人了?管不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还好意思说无辜。”
那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老人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乌幼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是我看着长大的!”
老巴一听,朝着地上淬了一口,指着那老头的鼻子骂道,“你多鸡毛啊?你看着长大的为非作歹就不需要负责了?”说完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北母村长说道,“你看看这个小老头,那是人家当心肝宝贝的女儿。我前几天见着了,比他看着还老还磕搀呢…人家无辜不无辜?”
北母村长被老巴这么一说,顿时眼泪又掉了下来,虽说还是觉得老巴说话还是挺贱,但这次却不觉得气恼,心里反而升起了一丝温暖。
那被老巴指责的老人转头看了看北母村长,轻哼了一声别过头气势却弱了一大截,“我又不认识他…我就知道乌幼是寨子里的人。”
老巴只觉得被这老人气的脑袋疼,怒极反笑,“行,行…跟我俩耍臭无赖是吧?你有闺女没?明儿照着他女儿的遭遇来一套,我倒看看你还怎么胡搅蛮缠。”
本来周围还有人要替乌幼说话,毕竟外人的苦楚他们不能感同身受。
乌幼可是实打实的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孩子,见他受罚,众人也都于心不忍。
但此刻老巴这话说完,周围蓦然安静下来。
谁都有儿女,此刻看着地上老泪纵横的北母村长,都突然生出了一丝同情。
是啊,谁的女儿遭遇这些能不恨?也会想将那罪魁祸首千刀万剐…m.χIùmЬ.CǒM
乌幼见众人此刻的反应,顿时有些慌了神,他朝着那些老人大喊道,“帮我说说话吧…我会改…我知道错了。”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他有些气极,“你们这些老东西,口口声声说疼我,现在都是哑巴吗?别忘了我可是阿姆血脉!”
一名长老闻言也犹豫着开口,“虽说乌幼做出一些不堪的事情,可他也是寨子里盼来的纯正阿姆神血脉的人啊……”
黎韩龙轻笑一声,说道,“那就请长老亲自给乌幼再做一次测试吧…”
乌鲁图听见黎韩龙这样说,身子忍不住抖的更厉害,乌幼却是扑腾一声瘫软在地,“是我阿爹,我阿爹让我骗你们的,和我没关系……”
长老见状,手指着乌幼,“你……”只说了一个字,却突然冷笑起来。
没想到被寨子当做希望的乌幼,竟然是假的阿姆血脉…
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摸了摸身边小女儿的头,似乎是下了决心,眼神坚定的朝着黎韩龙铿锵说道,“北母村人也是我们的同胞,没有里外高低之分,还望寨主严惩乌幼!”
乌鲁图闻言,朝着那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别后悔!”
那女人却将女儿掩在身后,不卑不亢的回问道,“长老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我有什么需要后悔的?”
大家朝着乌鲁图看了看,又看到乌幼此刻一脸的恨意望向众人,不禁摇头唏嘘。
随即,就有人出声附和道,“还望寨主严惩乌幼。”
“还望寨主严惩乌幼!”
老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将头转回来,低声朝着霍航说道,“这爷俩没一个好东西,这寨子里的人也都糊涂。”
霍航也轻笑着点头。
乌鲁图见大势已去,朝着黎韩龙躬身说道,“寨主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寨主解答一二。”
说着眼神朝着霍航看去。
其他长老的目光也落到霍航身上,就听乌鲁图问道,“不知这几人为何被寨主奉为座上宾?可是这个霍航的身世有异?”
黎韩龙看了看霍航,皱眉说道,“这些已经与你无关了。罚你和乌幼喝下圣水逐出寨子,永生不得回,你服么?”
乌幼一听,慌忙膝行至黎韩龙脚边,抱着他的腿说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喝圣水…我改…”
乌鲁图见状朝着乌幼大呵一声,“别求了!”说完眼睛死死盯着霍航,话却是冲着黎韩龙说的,就见他一字一顿的咬牙问道,“还望寨主告知,这霍航一行人,为何被奉为座上宾!”
长老们被乌鲁图这样一问,也产生了好奇,纷纷附和道,“寨主确实应该给个交代啊…”
老巴本来还被寨子里的老家伙们气的不行,此刻却突然笑了起来,“哎,你说这寨子里这些老头有没有意思,一个个都是墙头草…有句话怎么说,蠢钝如猪…”
霍航朝着老巴看了看,也忍俊不禁的说道,“这句成语,用的很妙。”
黎韩龙气恼的不得了,当初这寨主也不是他想当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黎雪鸢让她安生的过日子,他才不当这个鸟寨主。
此刻众人咄咄紧逼,黎韩龙腾的站起身,朝着那些长老呵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要不这寨主你们来当?”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那些长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纷纷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
正要说教,就听邹听云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些事情本就不适合你们知道,但你们既然因此和寨主生了嫌隙,那么也就没必要隐瞒了。”说完她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霍航。
众人也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下来,视线都望向邹听云,屏息等待着她给出的解释。
“听云!”黎韩龙小声制止。
乌鲁图注意到了这微小的细节,眼睛里不禁染上了一丝得意。
如果霍航真的是黎雪鸢的儿子,作为寨主的旧人之子,这寨主夫人还能不将他恨的牙痒痒?
邹听云见黎韩龙略有嗔怪的眼色,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这少年,给寨子里带来了传说中的斗蛊。”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斗蛊?”
“难道是…《悬物广集》里的斗蛊?”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问道。
“正是!”邹听云点头。
乌鲁图闻言,顿时冷笑起来,“我不信!你说他带来了斗蛊,万一是你信口雌黄呢?”
邹听云也不急,缓步走到司寇萧面前,轻声说道,“得罪了。”
司寇萧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
就见邹听云轻轻拉过司寇萧的手,黎星见状走到近前,将那只红色的赤殓蛊虫放在司寇萧的食指。
赤殓摇动着小脑袋,猛的一口朝着司寇萧的指尖咬去。
一滴血液被赤殓吞入肚腹,紧接着它赤红的身躯上,突然金纹流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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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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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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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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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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