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初来乍到的陆丰,则是小鲜肉。
那只死蚊子的七大姑八大姨,根本不去骚扰老林,全都朝着陆丰发起了前仆后继的决死冲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里“啪、啪”的打蚊子声,不绝于耳。
盘踞于此的蚊子,几乎被陆丰灭门,他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蚊子家族的鲜血。
除了老林雷打不动的鼾声之外,世界终于清净了许多。
但是,就在陆丰困意渐浓,即将入梦之际,又听见房梁上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在鼾声中依稀可辨。
这声音立刻惊醒了陆丰。
那是——
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
在陆丰停止拍打蚊子的动作后,屋里除了老林的呼噜声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
于是,老鼠趁着夜深人静出来活动了。
陆丰感到奇怪,老林这里可谓家徒四壁,屋里不可能有什么老鼠感兴趣的食物吧?
也不知道这些讨厌的家伙,究竟受到什么东西的诱惑,巴巴的赶来这里。
陆丰的眼睛,早已适应了目前的黑暗,他努力睁大眼睛,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模糊的轮廓。
但房梁上的老鼠体型太小,陆丰无法分辨,只能凭感觉猜测,它正沿着柱子慢慢往下爬。
对于老林的鼾声,老鼠很聪明,知道那是人类在呼呼大睡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压根儿就不害怕。
陆丰心里暗骂mmp:老林家这居住环境,除了可以遮风挡雨,真的不比野外强多少,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午夜12点。
就在陆丰腹诽不已的时候,老林的鼾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陆丰听到了一连串清脆而短促的“嘎嘣、嘎嘣”声。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老林床铺那边。
老鼠已经溜到了地面,也被这声音惊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不敢冒头。
陆丰起初以为那是老林在磨牙,随即就想到,老林没剩几颗牙齿,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试探性地叫道:“林阿伯……”
老林果然是醒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啥事?”
“这什么声音?”
“呃……我饿了,吃点黄豆压压肚子。”
面对如此拙劣的借口,陆丰断然不会相信,谁人会三更半夜摸黑吃豆子充饥?
只不过陆丰不好当面戳穿,那只会让双方更加尴尬。
就在这时,“嘎嘣嘎嘣”的脆响,变得越来越密集,就好像老林用一口大铁锅架在床上炒豆子一般。
天知道这怪老头在干嘛?
陆丰就说:“哪来的黄豆?正好我也睡不着,给我来一把解解馋。”
老林一口回绝:“这是昨天吃剩下的,没剩几粒,还不够我自己塞牙缝,你忍着点吧!”
陆丰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我要出去小便,可以把马灯拧亮,提着去茅房吗?”www.xiumb.com
他想着调亮灯光,借机观察一下屋里的情况。
当然,陆丰身上带着手机,双肩包里还备着两把手电筒,都可以提供照明。
可是老林既然语焉不详,摆明了不想让陆丰知道自己在干嘛,肯定是有原因的。
若是陆丰未经允许,擅自打开光源,很可能引得对方不高兴,说不定当场翻脸,把他给撵出门去。
陆丰可不想这大半夜的,在空无一人的荒村里瞎逛,万一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就惨了……
听陆丰说要出去撒尿,老林的语气明显不悦:“角落里有尿壶,你摸黑过去提着尿就行,马灯就不必调亮了,煤油金贵着呢!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下陆丰可以确定,那类似炒黄豆的声音,并非出自老林的嘴巴。
因为就在老林答话的节骨眼,那声音并没有停止。
陆丰没有拆穿这件事,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不会轻易放弃:“林阿伯,不瞒你说,我患有‘害羞膀胱综合症’……”
老林当然听不懂这个新名词:“什么秀光正?”
陆丰解释说:“就是小便恐惧症,只要旁边有人,我就尿不出来,必须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尿!”
其实陆丰当然没有这病,患病的是老三。
老三对此也很苦恼,上网查过才知道这病的名称。
后来他还让陆丰陪着去医院看了几回。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要便池旁边站个人,不管这人是谁,老三都会急得满头大汗。
即便被尿憋得满脸通红,老三照样一滴尿都排不出来,除非旁边的人走开。
这会儿陆丰把这病硬往自己身上安,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点子。
对于陆丰的借口,老林还真没有反驳的理由,他总不能让陆丰憋尿憋一个晚上吧?
就在老林迟疑着没有接话的空档,那一直未曾断绝的“炒豆声”,突然戛然而止!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陆丰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陆丰犹豫着是否要坚持去茅房的那一刻,寂静的房间里,陡然响起“吱吱吱”的动物尖叫声,还有爪子抓挠地面的声音!
陆丰立刻听出来,那是老鼠被逮住不停挣扎所发生的动静,只因他在老家时,经常见到那样的场面——
老鼠走投无路或者落入猫爪,就会发出这般凄厉的叫声!
莫非,老林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房间的某处,捉住了躲着不动的老鼠?
一念及此,陆丰不觉汗毛倒竖,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摸索一阵,从双肩包的侧袋里拽出手电筒,迅疾按下开关!
一道光柱,循着老鼠的声源射去!
这个声源的位置,其实是在不断快速移动的,光柱愣是没有及时捕捉到它。
当光束移到床铺那边的时候,陆丰有了惊人的发现。
他看见一只惨白的手,抓着一只急剧扭动尾巴的老鼠,以极快的速度缩回床底,不见了踪影。
床单晃动一下,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手电筒光束迅速上移。
陆丰看见床上铺着又黑又破的床单,一直垂到地面,遮住了整个床底。
陆丰继续往上看。
就见一道身影,正坐在床上,死死盯着陆丰,只有在光束打到他脸上时,他才条件反射地抬手阻隔刺眼的光线。
那是——
老林。
也就是说,那只缩回去的手,并非老林的手。
陆丰的脑瓜子似有惊雷轰然炸响:
床下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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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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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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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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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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