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谣蓦然睁大眼睛。
对于这个可能,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
想想在现代时,在新闻里看到那些拐卖儿童的案子。
对于那些七八岁已经能记事的孩子,很少有被当成自家孩子养大的。
这些孩子大多都受到囚禁和采割等各种非人对待,可谓是生不如死。
每当看到这样的新闻,丁墨谣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痛。
这个时代的拐子,跟现代的拐子相比,更加没有人性。
万一芳儿真落入了拐子手里,可怎么得了!
想想芳儿,又想到自己私自离家的云清,丁墨谣的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别着急!芳儿这孩子聪慧,肯定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有一人飞奔而来。
叶枫转头一看,是负责情报网的属下李新,忙问:
“可是查到什么了?”
李新施礼道:
“禀叶帅,属下查到城西有一伙拐子的窝点,刘小姑娘或许在那里!”
叶枫:“事不宜迟,快带我们去!”
听到这个好消息以后,丁墨谣也努力振作起来。
一行人向城西赶去。
此时的刘芳儿确实在城西。
她正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
她瑟缩地蹲在墙角,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乱跑了。
一日前,她跟着小辰子一起去采买东西。
按照平日里乖巧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乱跑的。
可是那日,她在杂货铺边上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跟她的爹爹刘成长得太像了。
从记事起,她就没见过爹爹。
看到别的小伙伴们有爹爹疼爱,她好羡慕,好想自己也有爹爹。
可是每当她问起爹爹的时候,娘就不高兴。
不过她对于爹爹太过渴望,所以总是缠着娘问。
被缠得没有办法,当娘的姚梅兰这才告诉芳儿她爹爹的事。
姚梅兰跟芳儿说,她爹爹是利州堡平城外九里村人,姓刘名成。
当年,她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带着她跟爹爹分开的。
姚梅兰言尽于此,不肯再说别的细节。
本以为芳儿知道这些事以后,就不会再缠着自己打听爹的事。
谁知,芳儿转头就去找丁墨谣,求她画一张爹爹的画像。
丁墨谣很吃惊,问芳儿:
“你为什么找我画你爹爹的画像?”
芳儿的理由很充分:
“第一,丁姨很擅长画画,给云清和云朗哥哥画得画像就跟真人一样;
“第二,丁姨也是从九里村来的,跟我娘情同姐妹,所以肯定也见过我爹爹!
“请丁姨满足芳儿这个愿望!”
看着芳儿如此执着,丁墨谣心软了。
不过,她还是先去征求了姚梅兰的意愿。
自从当日从九里村把姚梅兰接出来以后,她从来没有提过刘成的事。
不过,丁墨谣明白姚梅兰的性子。
她不提,不代表心里没有。
无论如何,本着尊重的原则,丁墨谣没有强行去窥探好朋友的心事。
只要好朋友不提,她便也不提。
只是今日芳儿有求于她,她也只好去跟好朋友直说了。
听说这件事以后,姚梅兰并没有强烈反对,而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芳儿这孩子怎么这么执着!罢了!她求你给她画,你就画吧!有一幅画做念想,她或许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有了姚梅兰的首肯,丁墨谣很快便凭着记忆画了一张刘成的画像。
说实话,刘成虽然出身农家,长得却不差。
再加上肚子里有些墨水,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书生气。
芳儿在拿到画像以后,看到生父的样子,心中的思念不仅一点没降,反而更加浓烈了。
每天都把画像带在身上,只要附近有孩子嘲笑她没有爹,她就会把画像拿出来给人家看,自豪地道:
“谁说我没有爹!你看!这就是我爹!很英俊呦!”
对此,姚梅兰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后来听说丁墨谣等人要去堡平城和九里村办事。
芳儿立刻要求带自己去。
她这个想法第一个就遭到了娘亲的坚决反对。
为了能见自己爹爹,芳儿算是豁出去了。
芳儿以绝食为要挟,求长辈们同意自己一起去。
她闹绝食并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是真的绝食。
在三天水米未进以后,丁墨谣和姚梅兰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爹爹了,芳儿这一路上都很兴奋。
总是拉着丁墨谣问自己爹爹的事。
丁墨谣每次都笑着说:“回头你自己亲眼见到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见丁姨不愿意说,芳儿没有办法,只好把爹爹的画像拿出来,反复看。
可以说,她爹刘成的样子早就已经被她深深地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在杂货铺附近看到那个跟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以后,芳儿的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
根本来不及去跟小陈子叔叔说,自己一个人就追了上去。
芳儿一面追一面喊“请等一下”,然而前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依然快速地走着。
此时正是快晌午的时候,大街上很多,声音很嘈杂。
追着追着追到一个巷子口,被追的人一走进去,转眼就不见了。
这个巷子口既狭窄又冷清,芳儿在路口东张西望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她意识到自己是追丢了,便准备往回走。
可是走了半天,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条路来的了。
看着脚下这个陌生的地方,芳儿突然感觉害怕起来。
正当她手足无措地,在各个相似的巷子口间来回穿梭的时候,一群陌生人盯上了她。
一只手刀突然从后颈砍了过来。
芳儿没有防备,立刻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置身于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了。
整间屋子里一共关了十来个孩子。
最大的跟芳儿差不多大。Χiυmъ.cοΜ
最小的可能只有一两岁,只会哇哇地哭,连话都还不会说。
屋内光线昏暗,芳儿看不清屋子的布局,只看得到十来个高矮不同的人影。
大孩子在呵骂,小孩子在哭闹,整个房间非常嘈杂。
被吵得急了,屋外的几个汉子会粗声呼喝几声。
之后,屋内的声音会立刻降下来。
可要不了多大会儿,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或许是被吵得烦了,屋外的呼喝声越来越远。
想必是这些拐子嫌吵,离屋子远了些。
芳儿把生父的画像紧紧地抱在怀里,瑟缩在墙角。
地面上的阴冷之气钻进她的身体里,使她的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房间如此黑暗,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而芳儿却明确地记得,自己已经被抓来三天了。
判断的方法很简单,屋外的拐子会一天送一次饭。
送饭时,房门被短暂打开。
从透进来的光线可判断,外面正是傍晚。
拐子总共送了三次饭,每次都是傍晚。
“好冷……好冷……”
芳儿身侧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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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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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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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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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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