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种地的人来说,一年之中最忙碌也是最快乐的,就是收获这几天。

  这是良栖寨自建成以来,第一个大丰收。

  随着镰刀的刷刷声,成千上万根金黄色的麦子倒地,之后在人们的手里捆扎起来。

  装车、装担。

  一切可能用到的运输工具,都被派往田间地头。

  良栖寨的人们往来穿梭,运粮的运粮,送水的送水。

  为了加快收获进度,在饭堂工作的伙夫们,把香喷喷的饭菜装在车上,运到地里面。

  他们一边推着小车,一边吆喝:

  “开饭喽!开饭喽!大家快来吃!吃饱了好干活喽!”

  为了抢收粮食,大家天不亮就起了床。

  经过大半天的劳作,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即便再饿,也没有人一窝蜂地涌上去抢吃的,全都规规矩矩地排队。

  良栖寨的人别的不说,论起纪律来可是没得说的。

  丁墨谣排队领来了吃的,叫叶枫过来吃。

  小辰子则拿了自己那份,去找小晚去了。

  丁墨谣拿起一个馒头,上去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说:

  “今年的收成可真不错!看把大家伙高兴的!”

  叶枫的心情非常不错,刚要接话,就见柳红姑朝他们走过来,面上的神色很是焦急。

  “墨谣妹子,快跟我走!”柳红姑一边说一边拉起丁墨谣的手。

  丁墨谣被她拉着站起,一脸问号:“怎么了?”

  “丁奶奶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

  “她晕倒了!”

  丁墨谣心中一咯噔,“咱们快走!”

  两人急匆匆地来到新丁家小院,直奔丁奶奶平时睡的屋子里。

  等她们走进去时,丁奶奶已经醒了,在床上半躺着。

  臧天耀一脸焦急地在床边坐着,正捧着一碗水给她喝。

  云朗和云清两个已经被几个专门看孩子的小姑娘带到其他地方玩去了。

  丁奶奶只喝了一口水便不喝了,见丁墨谣和柳红姑进来,强撑着笑道:

  “想是我早晨没怎么吃东西饿得,没什么事,你们不在地里忙活,回来做什么?”

  还没等丁墨谣说话,臧天耀则抢先嗔道:

  “晕倒可不是玩的!怎么能说没事?还是叫墨谣丫头看看是正经!”

  柳红姑:“是啊!臧爷爷说的对!您到底年纪大了,可不能大意!”

  丁奶奶还是笑: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不过是这两天天气热了,胃口差了些,大不了后面强撑着多吃些就是了!”

  丁墨谣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去给丁奶奶号脉。

  此时她可笑不出来。

  奶奶对她的恩情,她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还,她不允许奶奶有事。

  同时,她又非常自责。

  近日来,她忙于研制药物,已经有段日子没给奶奶做例行检查了。

  隔空诊断技能虽然方便,可毕竟太过耗费精力,她平时并不常用。

  所以,对于奶奶的身子,她到底是疏忽了。

  其他三人知道大夫在号脉的时候需要安静,便不再言语。

  全都把眼睛看向丁墨谣。

  然而,在丁墨谣将手搭在丁奶奶手腕上以后,只见她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奇怪起来,眉头紧蹙。

  见她这样,三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丁墨谣给左右号完了脉以后,没有说话,继续拿起奶奶的右手继续号。

  右手号完,又重新拿起左手号。

  其他三人的心情都跟着丁墨谣的动作一起上上下下的。

  等把奶奶的左右手都各号了两次脉以后,丁墨谣转头看向臧天耀。

  “臧爷爷,我要问奶奶一个问题,您……可以出去一下吗?”

  臧天耀嘴唇哆嗦起来,“这……还有我不能听的吗?”

  他把头转向丁奶奶,眼睛里全是担忧和不舍。

  两人一别三十多年,这才得以相聚,难道这么快就又要分离了?

  丁奶奶同样也是不舍。

  或许之前她对臧天耀并没有什么感觉,分离也就分离了。

  可是经过近些日子相处以后,她的心里对他渐渐地有了一种依赖感。

  这种依赖感,与对自家孩子的依赖感是不一样的。

  丁奶奶看向丁墨谣,眼中近乎央求的神色。

  “要不,就让你臧爷爷在这里听吧!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那……好吧!孙女就问了……”

  丁墨谣顿了好半天,这才继续说道:

  “奶奶,记得两个多月以前,您的葵水重新来了,那后面这两个月可来了?”

  “这……”丁奶奶没想到丁墨谣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有些发窘。

  “葵水,那是什么?”单身五十多年的臧天耀一脸懵地看了眼丁墨谣,又看向丁奶奶。

  丁奶奶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别扭地把头侧向一边,小声道:

  “自那以后就没来过了!墨谣丫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丁墨谣突然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一抹额头上的汗。

  丁奶奶、臧天耀和柳红姑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全都盯着丁墨谣的脸,等着她说下文。

  “嘻嘻!”丁墨谣还没开言,先自顾自抿嘴笑了起来。

  柳红姑急了,“墨谣妹子,快说丁奶奶得的是什么病,可急死我们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奶奶得的病是……哦,其实不是……噗哈哈~~”

  丁墨谣好容易止住笑,正准备说,结果刚要开口时,一个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本就焦急的臧天耀被她的笑弄得心里发毛,忽地一指头点在她身上。

  丁墨谣的笑容戛然而止。

  咧开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合上,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臧天耀:“我点了你的哭穴,这下你可以好好说了吧!”

  “呜呜……好……”丁墨谣擦了把眼泪,“呜呜……奶奶得的是……”

  “得的是什么?”

  “呜呜……”丁墨谣又擦了一把泪,“奶奶没有病……呜呜……”

  臧天耀立刻松了一口气,拍拍丁奶奶的手。

  “没得病就好,没得病就好!呵呵呵!”

  柳红姑探过头来,“那为何会晕倒呢?”

  “呜呜……”丁墨谣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干脆掏出手绢整个盖在脸上,“奶奶这是有喜了!”

  “啊?啥?”

  “呜呜呜……没错,就是……有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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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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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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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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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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