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这里当县令之前,他爹已经不知道托人给他安排过多少差事了,每次都没干几天就黄了。
这一次,他是在爹娘面前赌咒发誓,保证自己一定会干得长久。
他爹没法,只得再卖着一张老脸,帮他说来了这个差事。
在大夏朝,做官的途径有两个。
一个是凭着真才实学走科举之路,另一个就是由高官举荐。
之前被罢官的李伯钊是凭自己本事考的科举。
而像封庭疆这样的草包,要是走科举的话,恐怕考两辈子也考不上。
所以,他只能走高官举荐这一条路。
由此可见,这个县令的官职,对于封庭疆来说非常重要。
这要是被告了御状,闹到皇上那里,不管谁对谁错,他这个官肯定就做到头了。
不仅如此,那些举荐他做官的人也得跟着倒霉。
这些人要是倒了霉,转回头还得回去封家找麻烦。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所以,听到丁墨谣的威胁以后,封庭疆方才那股子狠辣气焰就弱了不少。
解了板子之围以后,丁墨谣心里一松。
她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把眼睛定定地看着封庭疆,等他先开口。
同样的,封庭疆也在等着丁墨谣开口。
两人的眼睛就这样对视着,谁的嘴巴都没动。
仿佛谁要是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最后,还是封庭疆最先沉不住气,开口道:
“丁墨谣,你竟敢质疑本县的审案能力,你如此态度,还能怪本县打你吗?”
丁墨谣道:
“大人,民妇哪敢质疑您的办案能力。
“民妇只是不解,既然是审案,为何只问原告,却一句不问民妇这个被告,直接就定了罪。
“民妇是有冤不能诉,可委屈死了……”
此话一出,大堂外出现一阵小声的议论。
“这个小女子说的对啊!既然是审案,就该两方都问,哪有只听原告一面之词,就给被告定罪的?”
“是啊是啊!万一原告是存心诬陷,那被告岂不是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人家要他死,他就得死?”
“天底下哪有这样审案的!”
“这位大哥,我觉得你说的对!”
“……”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说的声音都不大,可合并在一起就大了。
虽然不能听清楚每一个字,可单从神态来看,也知道他们是对县太爷的做法心有不满。
当然,这里面不乏周二坤的手笔。
方才见丁墨谣就要挨打时,他的心早已揪成一团,却又不能上前相救。
别说封县令背后站着权利熏天的康王,就算他后面任何后台也没有,他也不能贸然闯进去。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丁墨谣,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按照大夏律法,扰乱公堂可是重罪。
当看到里面的板子没打成,周二坤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见有鼓动百姓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这时,人群里挤进去一位老头。
这老头须发皆白,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背上背着一只黑布包袱。
他本来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走到县衙门口时,听说里面在审案,又听门口的百姓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一时好奇便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听听大家怎么说,后来又好奇地朝公堂上看。
因为距离不是很近,他并没有一下子看清里面的人。
只隐约看到大堂上坐着一个官,堂下跪着两个人,坐着一个人。
跪着的人背对着白胡子老头,看不到脸。
而坐着的那个人可以看到一个侧脸,似乎有些眼熟。
看了一会儿,白胡子老头心中猛地一惊。Χiυmъ.cοΜ
拿手背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心里的猜测多了一分。
后来又听这人开口说话,他的猜测又多了一分。
“这是曹阿炳!”白胡子老头心中惊异,不自觉脱口而出。
这话别人没注意,不过周二坤听到了,便转头看了他一眼,一眼之下只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老人家,里面那个老头,您认识?”他好奇问道。
白胡子老头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也转头看过去。
见说话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同时也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对于人家问自己的问题,白胡子老头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最后说:
“听说过,但是不认识!”
周二坤把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于对方的回答,他并不相信。
毕竟这老头刚到这里,这会儿大堂上并没有提到曹阿炳这三个字,他一下就脱口而出,要说不认识,谁信?
不过,所谓看破不说破。
既然白胡子老头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把精力都放他身上,还是盯着大堂里的动静要紧。
此时大堂里,丁墨谣已经为自己做好了辩解。
封庭疆本来不想给她这个机会的,但是门口百姓的骚动让他不安。
他平时虽然纨绔,虽然浑,但大多只敢在家这样。
在外人面前,他的胆子要小得多。
丁墨谣的辩解有理有据。
最后丢出一句:
“民妇对奶奶如何,绝对无愧于心。大人如若不信,把奶奶请过来,一问便知。”
就在这说话的时候,丁奶奶已经在小辰子的陪同下来到大堂门口。
两个娃娃被安顿在了不过几步远的马车里,由叶枫照看着。
平时最爱乱爬乱动的小娃娃,在叶枫手下十分乖巧。
无论是哪个当妈妈的看见这个情景,都会祈求上苍赐给自己一个同款乖娃娃。
且不说这边叶枫如何轻而易举地降服两个神兽,只说县衙大堂里。
在丁墨谣提出要请丁奶奶过来对质的时候,封庭疆还没发话,就听见曹阿炳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一边咳嗽一边向县太爷使眼色。
那意思自然是说:千万不能叫丁友兰过来,一过来就露馅了。
封庭疆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向丁墨谣摆起了官腔:
“混账!本县审案,你一个无知村妇插什么嘴!曹阿炳是丁友兰的表舅,他的意思自然是他外甥女的意思。
“丁友兰长期受你欺压,即便来了,也不敢跟你对质,何必叫她过来担惊受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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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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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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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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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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