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高大的王庭侍卫勃然大怒,捏起拳头,凌空挥出,蛮横的力量若风雷之势,大殿泛起音爆,这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学拳法,而是大金王庭独有的血脉凝练之法。
以血为炼,再加持图腾之力,形成最原始的巫族血脉传承之力。
这一拳,满朝文武皆惊。
不少人更是露出骇然和踌躇之色。
当然,阻挡这一招力量的人不在少数,大奉朝廷亦有能人,只不过事态敏感,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穿着破旧青衫的楚俊生前一秒还微醺状态,后一秒目光变得清澈,他看的当然不是这位野蛮的侍卫,也不是大金王庭所谓的公主。
他看向龙椅边上的萧生。
大奉掌印太监。
原本低着头的萧生若有所感,稳如老狗的他,竟出现一抹惊恐。
藏在袖内的指尖微动,那侍卫的一拳鬼魅般消散。
大殿内寒风骤起。
只见出手的侍卫被一阵阴风裹夹,直接平地而起,被荡飞出大殿,丢出皇城。
“这里是大奉。”萧生开口,目光落在孟霄身上,“大金王庭的使者,也要懂规矩。”
孟霄手上的骨杖吞吐着幽冥的气息,当他抬起头看向那銮下的老太监时,眼皮陡然一跳,竟一瞬变得乖巧无比,手放在身前,歉意道:“萧先生恕罪,不过是一只没有驯化的野兽罢了,公主殿下请息怒。”
孟霄转身,谦卑的双手贴在身前,卑躬屈膝。
噼啪!
金狼花抬起的鞭子忽然改变方向,抽打在孟霄的身上,他那一张橘皮般的老脸顿时染红一道印记。
昭和殿静谧无声。
这一刻,每个人都惊呆了。
堂堂的三气宗师。
当着大奉所有朝廷重臣的面,被大金王庭的公主抽了鞭子!
宗师的威严何在?
做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更让人汗毛直竖的是,这位大金王庭的公主,手段何其狠辣、狂悖。
就算孟霄甘愿为大金王庭的忠狗,也是一位天下间少有的宗师,能够开山立派的人物。
“你什么时候有资格处置本公主的人了?若非你是大金王庭的遣使,我非扒了你的皮。”
“是在下无礼了。”
这位三气宗师竟然躬腰,大气也不敢出。
奴仆做到这个份上。
让大奉所有身怀武技的人都有些面色发烫。
我辈武者,身怀技艺,纵使正邪不分,亦要快意江湖,一刀一剑,生死不改,生则生,死则死,安有苟且偷生之辈?
如此宗师。
让天下人蒙羞。
金狼花狂野冷笑,目光落在大奉太子陈庄的身上,手轻轻抚过她那妖娆的身段,嘲弄道:“你就是大奉未来之主?”
太子极力的保持威严,开口道:“大金公主有何指教?”
金狼花嘴角微扬。
“指教?你也配?你太娘们了!”
太子闻言大怒,脸色青紫一片。
“你……”
他想要动手,又顾忌颇多,他下意识的看向萧生,这尊宫廷柱石,偏偏老太监如同昏睡了一样,一动不动。
好在大学士刘首辅开口道:“公主万里而来,莫非是为择选世间男儿,若是如此,我大奉男儿以身佩剑,风流倜傥者不知凡几,只怕公主远嫁南方,失了野性。”
“哼,本公主此番来,是为我大金王庭三百精锐勇士讨个公道,至于世间好男儿,恐怕你们大奉无一少年是……”金狼花一脸狂傲,从修长的大腿上取下一份国书,当着百官的面打开,“这是我母后大人给大奉君王的国书,若是大奉一月之内不交出那屠戮我大金狼骑之人,割赔凉州土地,纳贡百万,我大金百万铁骑定然会踏平大奉。”
说完,金狼花将手上的国书嗖的一下丢给太子。
太子手中泛起金色罡气,将那国书接下,座下的椅子向后退。
萧生微微探出一根手指,椅子才平稳下来,没有当众出糗。
“我们走。”
大金公主负手转身,扬长而去。
满堂文武百官听见割地纳贡,皆是一脸震惊,朝堂顿时窃窃私语逐渐变得语声高调。
“都怪那凉城陈子安,若非此人,大奉安有此祸!”
“李大人所言极是。”
“莫如将此子绑了,交由大金王庭处置,当免此祸。”
“百万铁骑,何以挡之啊?”
“是啊,是啊。”
朝堂议论纷纷,大殿外被恩科录取的士子亦听得清楚明白。
“哈哈哈!”
忽然,一名书生狂笑。
“那陈子安一剑荡狼骑,镇守凉州,如今却成为尔等口诛笔伐的恶人,我等读书人,读万卷书,悟圣人言,只为忠君报国,今日进朝堂,方知尔等热血已冷,与腐草共生,如同断脊之犬,此等朝堂,为官何用?”
书生从腰间解笔,当众折断。
随后摘下文人佩剑,瘦弱书生握剑出鞘,狂笑道:
“持书不知时。
醉梦夜挑灯。
断笔从投戎。
丹书改剑心!”
手中文人佩剑,竟然发出儒家浩然之气。
一文人书生,弃书从武。
剑心通透,剑身晶莹。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书生持剑纵身,策马入凉州。
“此是何人!”
大奉之主陈观鱼的声音陡然出现在金銮殿。
无人知书生名。
楚俊生放下酒壶,纵声道:“越州陆放观。”wWW.ΧìǔΜЬ.CǒΜ
大奉之主陈观鱼出现在大殿,坐上龙椅。吵闹的朝堂顿时寂静无声。
“封陆放观为凉城知州,传旨,谁平大金王庭事,可为北凉王,江湖也好,朝堂也好,朕的话,一言九鼎。”
陈观鱼说完,看一眼矮了三阶的太子。
起身就走。
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让太子陈庄久久呆住。
“北凉王。”
太子陈庄低声回味。
大奉不以戍守之军抵御大金狼骑,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平息事态?
悟不透。
悟不透啊。
御花园。
大奉之主陈观鱼又在观鱼。
老萧生站在一旁,如同影子。
“你一定好奇朕为何不派守军前往北境,是不是?”
萧生身子动了一下,并没有开口回答。
陈观鱼目光变得深邃,幽幽说道:“五日前,江南道送来盐税三百万量,两百万归国库,一百万归朕,莫说养军十万,就是二十万,也是养得起的。”
一旁的萧生微微抬起头,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大奉之主负手向前,看不出任何喜怒。
“可朕听说,江南道的富商,在六月十九那天给菩萨烧的香,就值三百万两,朕想要修个别院,内府拿不出钱来,国师想要建庙祈福,国库的二百万两说给就给,这天下,菩萨占一半,朕自己出钱两百万,还得去上香进拜感谢菩萨,这世上果真还有这样的道理?朕护不住自己的子民,那就让菩萨去庇护。”
“萧大伴,你说,这方外之人,也可称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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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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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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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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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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