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月被晾在原地,大脑空白一片,她从未料到自己这般身份,居然会被厌弃。
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可那一道厌弃的眼神,怎么都挥之不去。
多么熟悉的眼神。
她的内心泛起五味陈杂。
是了。
两天前,她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一个意图想要娶他的男人。
“不!”
“不是这样的!”
夏清月陡然人间清醒,心中的不甘,以及这些年遭遇的苦难,让她再一次将手捏紧。
“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这样蔑视我夏清月!”
“如果是我不够强,那我将会变得更强!”
“终有一天,你会正眼看我!”
“而那时的我,会将今日之辱雪耻!”
呼呼呼!
她的身体周围,真元震荡,血气上涌。m.xiumb.com
长长的秀发逸散。
唔!
一口鲜血陡然喷出。
夏清月用手一抹,看着掌心鲜血,冰冷的面容,逐渐泛起浓浓的不甘。
她原以为,经过这些年的日夜苦修,天下之大,能入眼之人,已经极少,就算没有入一品,也敢与一品修为的人一较高下。
可现实如此残酷。
黑水牢中与一品恶僧交手,仅仅一招就击败了她。
如果要找借口也不是没有,毕竟对方成名多年的高手,而且还修行的是佛门的大金刚印!
那曹豹呢。
他仅仅是清河帮的一个分舵主。
三品修为。
一招奔雷劲,差点夺去她手上的宝剑。
何其丢人!
此刻。
夏清月才明白宗门师尊所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徒儿,你的天赋并非那么出众,以后要内修克己,不可张扬外露!”
敦敦教诲,犹在耳畔。
“不,我是天宗圣女,我绝不允许自己不优秀,宗门之人也绝不允许我不优秀,世人更是不允许我不优秀!”
夏清月抹掉嘴角的血渍,眼中泛起浓浓的不甘!
她回眸看。
天空已经恢复平静,可那一道从黑水牢中升起的剑意,如一条蛟龙腾空。
一剑!
那个神秘剑客。
仅仅一剑,就杀死了二十多名四品,三品的高手!
那一剑带给她的震撼,不断的回荡在脑海。
“我,夏清月,怎么会在江湖的最底层活着,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追上那个男人的脚步。”
草堂。
月光映照墙角寒梅,清冷绽放。
柳如雪从风雪中归来,云锦儿手上抱着一块上好的布料。
靠墙的火炉还在燃烧着。
墙上的烛光映照在陈子安的脸上。
“娘子,你回来了?”
陈子安脸上带着笑,心道好险,差一点赶不回来。
“相公,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娘子。”
陈子安挽着柳如雪的手。
“后院有热水,娘子可要沐浴?”
柳如雪面霞微红。
自家相公。
不老实。
这是吃不饱,就不睡觉啊。
她轻轻点头。
“锦儿,去打水。”
“哦。”
云锦儿放下布匹,瞪陈子安一眼。
要洗澡,自己不会去打水?
凭什么快乐是你们的。
受罪的是自己。
云锦儿故意踩陈子安一脚。
扭着腰甩手去后院。
香阁之内。
水雾弥漫。
陈子安手里拿着瓜瓢,一点点的把氤氲温水浇打在玉露雪肌的香肩上。
“娘子,锦儿今晚是怎么了?好像有些生气。”
“别管她。”
柳如雪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看着水雾升腾中陈子安那一双满眼都是她。
这一生,嫁给一个满眼都是你的男人。
应该值得了吧。
她心中泛起丝丝歉疚。
倘若有一天,自家相公发现自己的婆姨是魔教中人,还会不会这样深情的凝视?
她双手托住香腮,微微靠近陈子安。
“相公,我应该早些来找你成为你的娘子的,或者当年我就不该离开,应该让老郎中收留我,这样的话我们这一生,会多八年的时间相守啊。”
陈子安心中那一块柔软被触动,伸手刮了刮柳如雪的琼鼻,笑着道:
“人生的旅程不会太过圆满,有的人相见或相识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人生最好的事,是离别后再相逢。”
“娘子我们用八年的时间各自修行才换来了今日的缘分,人生很短,百年时间匆匆而过,我们都会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珍惜眼前才是最有意义的事。”
柳如雪的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似有所释怀。
她偷偷咬耳道:“那我们现在就做有意义的事。”
“等等,娘子……嘶,为什么你可以洗这么烫的水!”
“一会更烫呢!”
外室!
云锦儿辗转反侧。
“烦死了!”
她用脚夹住被子,两只手捂住粉耳朵。
她从未想过,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受这样的罪!
唉。
长夜难眠啊。
……
清晨的凉风,吹动草堂上的霜雪,簌簌而落。
柳如雪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裘绒的肩披随着风轻轻荡起,她细嗅寒梅,沁香扑鼻,昨夜缠绵,她如这梅花绽放,明媚动人。
云锦儿挂着两只乌青的眼影,在打扫门前雪,嘟囔着嘴,似有千般委屈。
陈子安从柜台后取下医药行箱挂在肩膀上:“娘子,我今天要去十里坡给人治病,要回来得晚一些。”
“锦儿,给姑爷取伞来。”
“噢。”
云锦儿瞪陈子安一眼,不情不愿的递来一把油纸伞。
陈子安看了看云锦儿。
“你好像精神不太好,怎么回事?是受寒了吗?”
陈子安伸手,在云锦儿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云锦儿吓得慌忙后退。
“也没发烧啊,这咋还有黑眼圈了呢?”
云锦儿侧过身去:“昨晚有两只野猫打架一直叫,我受惊了。”
“哦,那我回来想想办法。”
陈子安往前走了一步,尴尬的退回来。
“别挤着我。”
云锦儿茫然,低头一看,怒视陈子安,仓惶的把双手放身前,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陈子安摇了摇头。
夫人哪都好。
就是这丫头,傻里傻气的。
猫打架都怕。
有猫叫吗?
陈子安有些疑惑,昨夜操劳累得够呛,睡得很香。
巷陌。
柳如雪手持一朵梅花,绝美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杀意。
身前,恶僧血算子神色恭敬,跪立雪中。
“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恕罪。”
“血算子,你也是教中老人了,做事一向有主见,怎么?让你捞个人就那么难?”
“教主,那剑客实在厉害,在下接他一剑,如今气血还在翻涌,昨夜他又出现在黑水牢,天机道人应该是被他救走了,属下虽然办事失败,有重大发现。”
恶僧微微顿首,意图邀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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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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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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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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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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