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迷糊地艰难转顾看了看四周,好像还在沙丘宫的寝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药香还中混杂着熟悉的檀香烟气,两者混合形成一股特殊的清香。
鼻间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孤寂一人躺在生冷的病房等死。
寝宫的门窗似乎是没关好,丝丝微风吹拂进来,轻轻撩拨起塌前的薄纱帷幕,模糊的视线似乎能瞥到帷幕后有几道跪俯着的身影。
自己这是睡了多久?自己昏迷前堤坝好像是掘开了,河水有没有顺着河道而行,也不知道外边的局势如何了。
赵雍强撑着身子想要靠到榻背上,袖袍扯动间,一不小心惊醒了轻睡的佳人。
洛珊瑚感觉到动静骤然惊坐而起,眸子看着眼前清醒过来的赵雍,眼角顿时啜出了泪花。
“臣妾…呜呜…臣妾就怕王上……呜呜。”说罢便一头扑进了赵雍的怀里,泪水瞬间便浸透了赵雍内衬。
洛珊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赵雍倒下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保持自己往常的从容。
美人的啜泣声,打断了赵雍原本的思绪。
赵雍紧皱地面部舒缓开来,双臂轻轻拦过美人的香肩,微微拍抚道:“好了,寡人已经无碍了。”
赵雍轻轻推开她,心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注视着她那张稍显憔悴的面容,佳人原本娇艳明亮的朱唇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明亮的水眸也因长久的睡眠不足稍显暗淡,梳理柔顺的云鬓不知何时已经披散开来,就连明亮鲜艳的赭罗长裙也被压得褶皱不堪。
赵雍柔声道:“寡人命你现在就去歇息,寡人病好了,汝却病倒了,岂是不美。”
“臣妾不碍事,臣妾就想抱着王上,一刻,一刻就好。”洛珊瑚揽着他抽噎道。
洛珊瑚向小猫一样蜷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知道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独属于她一人,但这一刻,就这一刻,她想贪欢一次。
赵雍心头不由一颤!他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好,好,寡人不走,寡人就在这。”
她太累了,紧绷的心神一旦放松下来,片刻间便睡死了过去。
睡梦中,珊瑚不知不觉又梦到了那个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梦到了自己小时候住的那间木屋,那时好像在秦国,师傅微微仰躺在湖边正教导着自己习剑……
画面一转,整个世界的颜色一瞬间倾染成了赤红,冲天的喊杀声,折断的刀枪剑戟,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师兄弟们!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隐约见她好像看到师傅微微转身,模糊的面容上朱唇微启‘永远不要爱上一个真正的王者。’
睡梦中的珊瑚眼角不住的再次涌出了泪水。
……
赵雍轻轻将洛珊瑚放到床榻上,帮她轻拭掉未干的泪痕。
赵雍轻摄脚步走到帷幕后面。
此时赵国的重臣已经跪俯在地等候多时了,除了相邦赵豹和邯郸令吴广在邯郸维持大局外,肥义、赵成、李兑、还有此次治水的主官司空仇郝都到齐了。此外还有一个赵雍没见过的白胡子老头。
陈忠见赵雍独自走了出来,急忙上前搀扶。
“王……”
赵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了他,示意众人随他去外殿。
……
外殿的主塌上,赵雍一口连饮三觞清水,直到肚子隐隐发胀才住口。Χiυmъ.cοΜ
“王上身体可还有不适?”白发老翁急忙问道。
赵雍轻拭嘴角,随口回道:“寡人身体应是无碍,只是后脑还隐隐发痛。”
众人听赵雍如此说顿时都再度紧张了起来。
老翁上前两步跪俯在塌下,对着赵雍道:“还请王上伸出手腕,仆为王上再诊断一番。”
赵雍知道后脑勺发痛只是发烧的后遗症,多喝些水出出汗也就没啥事了。但看肥义他们这般紧张,也只得伸手,让眼前看似是医者的老翁把把脉了,好安安他们的心。
“秦师,如何?”肥义紧张地出声问道。
老翁没有理肥义,诊断完脉象,又让赵雍张开嘴。
众人一愣,老翁此举算得上是大不敬了。但他们也都知道眼前这老翁的本事,了解这是老人的行医方式,也都暂时忍住没有说话。
赵雍倒是觉得新奇,他隐隐能明白,这老翁叫他张嘴,实则是想查看他的咽喉有没有发炎。在这个时期,这等查验病症的方法算绝对算得上是先进。
他此时已经对老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怪,怪,怪。”但紧接着老翁口呼一连三怪,让众人都有些蒙。
“秦医师还是别卖关子了,王上身体到底如何?”李兑不悦地说道。
白发老翁却是未理会李兑的威胁,目光凝视着赵雍问道:“王上除了后脑阵痛外,身体别处可还有不适?”
赵雍摇了摇了头。
“那王上无碍了,仆之言怪,乃是惊于王上恢复之快,前日王上晕于堤坝,乃是因感染重度风寒。赵地十日连雨导致气温骤降,夏日结寒,王上又因过度操劳国事,内中生火;水火相冲,方才造成王上之郁结。
方才仆为王上切脉,望口,发现王上脉象平稳,心无郁结;望王上之口,口腹无火,当是痊愈了。”老翁对着众人慢慢解释道。
众臣听得此言,皆是舒了一口气,随即起身朝着老翁重重一揖。
赵雍也起身冲着老翁揖拜道:“先生医术高超,寡人谢过先生。”说罢冲着陈忠招手示意。
待宦者拖着红绸托盘走上前后,赵雍再道:“这是寡人的点滴心意,忘先生收下。”
老翁听罢后抚须一笑:“仆当不得王上此礼,王上所赐,仆不敢辞,仆却之不恭了。”
赵雍哈哈一笑,不禁暗道一声:先生洒脱。
“不知先生何方人士?现在何地任职?”赵雍问道。
“仆乃一乡野游医,幸居于邯郸。”老翁拱手回道。
赵雍轻咦一声:邯郸城的名医?我怎么不知道,脑海中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先生名讳?”
“王上,这位就是有慈心圣手之称的,医家秦越人。”肥义替老翁回答道。
秦越人?扁鹊!慈心圣手?妇科圣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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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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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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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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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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