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车钥匙,我又说了一句:
“诚意够了,但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不可能像其他暗灯那样,天天呆在场子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场子有事,打电话我随时到。这个可以吗?”
邹晓娴和苏梅对视了一样。
想了下,邹晓娴点了点头。
“可以,保持电话畅通就好!”
我点了点头。
我的第一步,算是完成。
和邹晓娴合作达成。
借鸡生蛋,借力打力。
虽然,她不是最好的人选。
但目前对于我来说,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不过只凭她一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二老板。
我要把这张网,编织的足够大。
只有那样,才能和二老板抗衡。
……
时间已经是半夜。
苏梅说她今天有些累,不想开车。
让我开邹晓娴的路虎,送她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没等进小区。
苏梅忽然指着旁边的街口处,柔声说道:
“那里有家馄饨摊,味道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好啊!”
我和苏梅下车。
在萧瑟的秋风中,步行到了街口处。
昏黄的路灯下面,是一个简易的推车棚。
旁边支了一个火炉。
炉子上面,是一口正在烧着沸水的铁锅。
因为太晚,也没什么客人。
就见头发花白的老板,正在收拾着餐具。
见我俩过来,老板冲着苏梅一笑,开心说道:
“姑娘,你要是不来,我就收摊了。今天吃什么馅儿的?”
“素三鲜!你呢?”
苏梅柔声答说,又转头问我。
“一样!”
“好嘞!”
老板答应一声,便忙乎去了。
我和苏梅,坐在低矮的塑料椅上。xiumb.com
看着老板,麻利的包着馄饨。
这一看我才发现,这老板竟然瘸了一条腿。
“你知道,这老板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苏梅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
她低声说道:
“他以前,是哈北某汽车制造厂的销售厂长……”
“那怎么会沦落到摆馄饨摊儿?”
“你说呢?”
“因为赌?”
“对!”
苏梅微微点头。
“听说他之前烟酒不沾,更别说赌,就是连麻将都认不全,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偶然间,被人拉上赌局。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输光了家产不说,还欠下了巨额的外债。妻子带着女儿,远走他乡。而他也因为把经销商的订货款,全都输了。厂子里报了警。也是在那天,他从四楼的办公室里,跳了下来。人没死,一条腿残疾了。在里面蹲了八年,出来后便摆了这个馄饨摊……”
苏梅说着,美艳的脸上。在黄晕的街灯下,浮现出一抹凄凉的怅惘。
“宁劝嫖,莫劝赌!”
我轻声说了一句。
苏梅没接我的话,她依旧看着老板下着馄饨,淡淡说道:
“其实,你也好,我也罢。我们走的这条路,都是作孽之路。你想过,我们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吗?”
苏梅抬头看着我,美目流苏。
我摇摇头。
我的确没想过。
在我的脑海里,我只想两件事。
第一,寻仇。
第二,成爷。
至于其他,从未多想。
“你呢?想过吗?”
苏梅点了点头。
“是什么?”
我问。
苏梅抬头看着夜空,幽幽说道:
“无间地狱!”
我心里不由一凛。
地狱?
地狱在哪儿?
我默默的点了支烟,一言不发。
馄饨端了上来,我和苏梅安静的吃着,谁也没再说话。
一碗馄饨,快要吃完。
苏梅拿着纸巾,擦着嘴。
抬头看我,她忽然问说:
“你说,一个人的习惯,容易改变吗?”
“不知道!”
我没明白苏梅的意思,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是你值得相信的人吗?”
这句话,听着简单,但却是个语言陷阱。
说相信,那就意味着坦诚。
说不信,也就没有任何聊下去的必要。
我干脆避而不答,选择沉默。
听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我之前并没太注意过你。但自从和你接触后,我发现,无论你的行为还是习惯,都有些特立独行……”
“怎么说?”
我放下勺子,淡淡问说。
“比如,你不爱说话,不喜欢笑,不奉承任何人,不喜欢交朋友。再比如,你抽烟的时候,喜欢捏两下过滤嘴!”
苏梅的话,让我的眉头,不由皱了下。
我已经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这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连你自己,或许都不曾察觉。今天,场子里来的那位千门高手。他长得不像你,身高不像你,声音也不像你。可以说,你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身上,都有一种让我熟悉的味道!”
说着,苏梅叹息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着:
“这种味道,没办法分辨,更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回来这一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两个不相干的人,会给我这样一种同样的感觉?直到刚刚,你抽烟时,再次捏了下过滤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后面的话,苏梅没再说。
她起身走到摊位前,付了账。
看着她的背影。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发现,我低估了自己在苏梅心中的位置。
更低估了苏梅的智慧。
这一切,她已看穿。
迎着秋风,将苏梅送到楼下。
到了门口,苏梅忽然转身,冲我笑了下。
只是这种笑,有种自嘲的凄婉。
“小六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记得,我相信你。至少,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请你相信一点,苏梅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内心的广阔,不亚于任何男人。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直说。苏梅一定会毫无隐瞒,竭尽全力!”
苏梅话里有话,她一说完,便转身进了楼里。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本该有些愧疚。
毕竟,欺骗了一个相信我的人。
但可惜,这种感觉,我半点没有。
六爷曾说。
江湖之上,风谲云诡。
看似真心,实则腹剑之事,比比皆是。
即使面对再值得信赖的人,也要做到:
一片真心分两瓣,半瓣赠人半留己。
我回到车上,还没等开车。
手机忽然响了。
接起来,便听对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兄弟,睡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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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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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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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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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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