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圈泛黑,一脸倦意。
坐在沙发上,他哈欠连天。
看了我一眼,洪爷直接问说:
“奇怪,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去哪儿了?”
我的确好奇,只是还没开口而已。
“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个人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我哑然。
不告诉我,你让我问个屁。
“说正事儿!”
洪爷打着哈欠,开口说道:
“梁晓燕的堂姐,梁晓秋。也就是邹老二的老婆。她是奇塔河人,中专毕业后,在哈北某星级酒店做前台。当时谈了个男朋友叫刘志刚。本来两人都已谈婚论嫁,准备回家成亲。可没想到,中途出了个邹天成。活生生把两人搅黄。一直到现在……”
“那刘志刚呢?”
“据梁晓燕说,刘志刚现在也在开发区,早市一条街开了个小菜店儿。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是,从梁晓燕来帮堂姐这三年多。邹天成一次都没回过家。甚至,连孩子都没去看过一眼。梁晓燕也觉得奇怪,问过堂姐。可她堂姐让她别乱打听。更不许在外面说这些事。因为一旦被邹天成知道,会害了大家的。能感觉到,梁晓燕姐妹都很怕这个邹天成……”
我点了支烟,安静的思考着。
把从我从各方听到的消息,以及我见到邹天成时的各种细节,全都融合在一起。
我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邹天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想了一下,我便起身说道:
“走,现在去开发区!”
“去干嘛?我早饭还没吃呢……”
洪爷问了一句。
“去找刘志刚!”
“啊?找他干嘛?”
洪爷有些惊讶。
在他的眼里,刘志刚应该是事外之人。
但这种想法,肯定不对。
刘志刚将是我这次反击,极其重要的一环。
老黑开车,半个多小时后。
我们便到了开发区的早市一条街。
虽然过了早市,但街上依旧热闹。
除了各种摆放的摊位外,临街还有不少小商铺。
到了梁晓燕说的菜店门口。
我抬头看了下菜店的牌匾。
匾额不大,上面是四个黑色大字:
“晓志菜店”
一看这名字,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一进门,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男人。
正在收拾着,保温箱里的蔬菜。
“买什么,自己看啊……”
这男人随意的招呼一声。
“你叫刘志刚?”
我口气冰冷,漠然问说。
刘志刚立刻抬头,看了我们三个一眼。
“你们,有事吗?”
只是他看我们的眼神。
有疑惑,有闪躲,更多的,却是畏惧。xǐυmь.℃òm
“老黑,锁门!”
我冷冷说道。
老黑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按我所说,直接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刚刚还是明亮的房间,顿时变得阴暗。
刘志刚急忙起身,看着我们,害怕的说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他急忙向后退。
这一动,我才发现。
他的一条腿,竟然是瘸的。
退到收银台附近,就见他摸起一把匕首。
哆嗦着双手,刀尖指着我们。
他的手很又黑又糙,上面有不少划痕。
指甲间,也是处处黑泥。
这一看,就是长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这个刘志刚,也是个苦命的人。
但我依旧神情冰冷,漠然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刘志刚不说话,而我忽然声调提高,大声怒喝:
“说,你和梁晓秋,为什么还要见面?”
我的声音很大,吓的刘志刚一哆嗦。
而我一摆头,老黑立刻上前。
一手抓住刘志刚的手腕,略一用力。
刘志刚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唯一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匕首,也掉在地上了。
此时的刘志刚,吓的半死。
他“哇”的一声,竟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失声痛哭。
一个七尺男儿,能如此失态,人前痛哭。
这到底是受过多少辛酸委屈,才会这样?
“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想看看孩子而已。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死我呢……”
刘志刚哭诉着。
看着刘志刚,现在我已经完全确认。
邹天成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这个刘志刚的。
但我不为所动,依旧厉声问道:
“回答我,为什么还要和梁晓秋见面!”
一句话,刘志刚彻底绝望。
他呜呜哭着,嘴里也不停的说着:
“腿你们打断了,肋骨你们打折了,媳妇你们抢走了,孩子也成你们的了。我不过是看两眼孩子而已,你们怎么还不肯放过我?要不,你们杀了我算了……”
随着刘志刚的嚎啕大哭,我忽然开口道:
“这一切,都是邹天成干的?”
话一出口,哭声戛然而止。
刘志刚猛然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他开始时,以为我们是邹天成派来的人。
而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我们和邹天成不是一伙儿的。
要知道,邹天成的手下,可不敢直呼他的大名。
“你,你们到底是谁?”
“梁晓秋的孩子,是你的吧!”
我再次追问。
刘志刚立刻站了起来,他连连摇头:
“不,不是,我刚刚胡说八道的。走,你们快走!”
而我则慢慢抬手。
我的手中,多了一支录音笔。
轻轻一摁,里面便播放着刚刚刘志刚的那些话。
刘志刚顿时傻眼了。
他怔怔的听着,一言不发。
“否认是没用的,躲避也是没用的。刘志刚,你是男人,老婆被人搞走了,儿子也抢走了。你却窝在这个小菜店里,忍气吞声。连见自己孩子一面,都提心吊胆。刘志刚,我想问你,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慢声细语的,给刘志刚洗脑。
我必须要把他心底残存的那点男人气概,彻底的勾起来。
“他是邹家的公子,我拿什么和他斗啊……”
刘志刚两眼茫然,痴痴说着。
“你不用和他斗,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你?”
刘志刚疑惑的看着我。
我微微点头。
“对,就是我。我不但可以帮你出了这口气。并且,我还能帮你一家三口,安全的离开哈北。我给提供两个地方,供你选择。一,奇塔河。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做矿长。可以给你和梁晓秋,安排工作。并且保证,没人会去骚扰你们。二,站官屯儿,去到那里,一样安全!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如果你不同意。我手中的录音,也会传到邹天成那里!到时候,你一样没有退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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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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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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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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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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