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一接起来,就听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老千,是不是还没起床呢?
嗯!
我答应一声。
打电话的是老吴头儿。
认识这么久。
他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你说你个小老千,想学本事,还偷懒。没有三更起,夜半眠的努力,哪能学的好飞牌?
老吴头儿喋喋不休。
我知道,他纯粹是在那里和我胡说八道。
平时我练习的时候。
他经常打断,让我给他沏茶倒水。
那时候,他说的是。
飞牌是技巧,更是天赋。
不用那么努力的。
见我没说话,老吴头儿马上又说:
我在中街回春巷子里吃早点呢,你过来一下,我再指点你几招儿
一听要指点我几招。
我便立刻答应一声,挂断电话。
起来急忙收拾了一下,便打车去了回春巷。
我到时。老吴头儿正在街边的一个早餐摊儿。xǐυmь.℃òm
吃着小笼包,喝着水豆腐。
见我到了,他便冲我招了招手。
这里呢
一天没见,这老吴头儿显得有些憔悴。
银白的长发,杂乱无序。
脸色也是蜡黄。
就连眼角处的眼屎,他也没察觉。
这一看,就是通宵熬夜。
我坐到老吴头儿的对面,刚要点吃的。
老吴头儿却马上打断我说:
你先别吃了
为什么?
你不饿!
我饿!
我说你不饿你就不饿!
老吴头儿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他把硬币朝我晃荡了一下,便说道:
猜是字,还是花!
一块钱的硬币,一面是数字1,另外一面是菊花。
说着,他手指一弹。
硬币高高飞起。
接着,又落在左手手背上。
他又用右手一盖。问我说:
字还是花?
这对我来说,就是小朋友的游戏。
我也没搞明白。
这一大早,老吴头儿干嘛要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但我还是回答说:
字!
老吴头儿手一掀开。
果然,1字在上面,是字。
再来,换种玩法!
说着,他拿起一个碗。
把硬币投进碗里。
用手在上面一盖。
字还是花?
还是字!
老吴头儿把手拿走。
碗里的硬币,果然还是字。
抬头看着我,老吴头儿问说:
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对老吴头儿我倒是不隐瞒,直接说道:
这就是靠眼力。平常人的眼力做不到,但是我从小就练,可以清楚的看到的
老吴头儿微微点头。
好,再换种方式!
说着,他先把硬币扔到碗里。
手捂着碗口。
像摇骰子一样,开始摇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把碗扣在桌上。
抬头盯着我,问说:
字还是花?
我摇摇头。
不知道!
你不是小老千吗?怎么会不知道?
我哑然。
我是老千不假。
但我不是神仙,也没有透视眼。
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能听骰子的点数,是因为骰子每一面落桌的声音不同。
可这是硬币,我根本什么都听不出来。
老吴头儿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才和我说:
真是奇了怪了。那个坐庄的小王八蛋,他好像能看到这硬币的正反面似的。小老千,你说这硬币能不能出千?
能!
我话音一落。
六爷曾说。
只要能赌的,就能出千。
所有一切,均不例外。
老吴头儿听着,立刻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到桌上。
接着起身,冲着屋内的老板大声喊道:
钱放桌上了,不用找了!
说着,拿起紫砂壶,拽着我就走。
刚走没几步。
背后就传来老板娘的喊声:
你个杀千刀的老吴头儿,你这一周的早餐钱,都没结呢
欠着!
老吴头儿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
出了巷子,我问老吴头儿:
你让我来,不是要教我几招儿吗?
我会的,都教你了。现在该你教我,怎么看出那家伙出千的
你不是会千术吗?
我会个屁!
那在天象,你怎么能看出那些赌台有问题?
都是老王八蛋告诉我的!
老王八蛋?
我是哭笑不得。
这个老东西,嘴里的话是真假难辨。
这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他忽悠了过来。
饭也没吃,又被他拉去抓千。
这滋味,有点苦。
快到地方时,我又问老吴头儿说:
你一共输了多少?
老吴头儿苦着脸。
棺材本儿都输没了!
那是多少?
一千!
我汗!
他这棺材本,也够薄的。
老吴头儿其实是个愿赌服输的人。
但有个前提,就是对方不能出千。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我。
老吴头儿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个电子游戏厅。
因为是早上。
玩游戏的人,也不多。
只有98和街霸的机器,有零星几个人玩。
游戏厅的里面,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一进门,就见不大的房间里,乌烟瘴气。
七八个蓬头垢面的赌徒,围在一个破旧的桌子旁,正大声吆喝着。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
叼着烟,正在坐庄。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小钢盆。
里面满满的,都是一元的硬币。
他们的玩法,也很简单。
就是把硬币,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杯子里。
摇晃几下,放到桌上。
猜字还是花。
见老吴头儿带着我进来,庄家特意和他打着招呼说:
老吴头儿,你这身子骨行不行啊?玩了一晚上,这么早你又来。怎么还带个人,这人谁啊?
我孙子!
嗯?
按岁数,老吴头儿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我爷爷辈儿的。
但他说的口气,怎么听都感觉像是骂人。
哈哈哈,你俩也不像啊?
你管像不像呢,啰嗦!
说着,老吴头儿就对我说道:
来,借我点儿钱!
我掏出两千块钱,给他一千,我留了一千。
我拿着钱,在一旁看着,也不着急压。
这种玩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很公平,只能压两门,一花一字。
胜率各占百分之五十,庄家也不抽水。
看了一会儿。
这局好像还真挺干净,没什么猫腻。
因为每一把结束,庄家都会把硬币扔回盆里。
重新再拿出一个硬币来摇。
要是有人觉得,摇硬币的杯子不对,你也可以换。
甚至,你可以自己出去买,让庄家用你的杯子摇。
桌子也是普通的木桌。
上面连个垫子都没铺。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局。
看着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我却不相信,庄家没出千。
因为,十赌十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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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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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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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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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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