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走吧。”宋明泽与楚沐歌一同离开了医院,去往学堂。
城中马路,两个人虽然走在一处,但却始终保持着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这个距离也不会让旁人对他二人的关系产生误会。
这些年来,宋明泽时常在楚沐歌的身边,但楚沐歌与他之间却一直遵守着该保持的礼数。
七年一直如此,也正是因为她守着礼数,虽然她是单身母亲,而宋明泽一个单身男子时常在她的身旁,但却从没有人说过他们的是非。
熟悉的街坊邻里也都知道,楚沐歌心里一直有一个人,虽然不清楚是谁,但都知道,她对思归的父亲情深似海。这些年守身如玉,便也是为了那一人而守候。
她心里也清楚,宋明泽再好,于她而言,也只是兄长。虽然自己是单身母亲,但与男子间该遵守的礼数,一样也少不得。
而宋明泽也早已习惯,她把他当成兄长,那他便如兄长一般守护着她。他知道她心里有一个人,亦不求她对自己的心有任何回应,只要能够默默守护在她身边便好。
到了学堂时,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看着孩子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楚沐歌在人群中探寻着思归的影子。
“妈妈!”思归刚出校门,便扑了上来,抱住了楚沐歌,并撒娇道:“我就知道,我放学后一定会看到你来的。”
“是呀。”听着儿子软糯糯的声音,楚沐歌的心如同被泉水浸透了一般的柔软,她蹲下身,摸摸思归的脸:“妈妈来接你回家了,来,我们走吧。”
思归转过了头,看到了宋明泽:“明舅舅今天也来了呀。”
“是呀。”宋明泽亦蹲下了身,摸摸思归的头,“明舅舅来兑现与思归之间的承诺了,今天晚上,明舅舅就教你下象棋,好不好?”
“好呀好呀。”闻此言,思归兴奋的拍着双手,开怀了起来:“太好了,谢谢明舅舅。”
见他这天真可爱的模样,楚沐歌忍俊不禁,“你这个小机灵鬼!”
“好啦。”宋明泽站起身:“今天下雪了,风又大,外面这么冷,咱们就快点回去吧。”
他帮助思归将背上的书包摘了下来,递给了楚沐歌,“沐歌,你先拿着思归的书包。”
随之他又抱起了思归,“走,明舅舅抱你回去。”又转过头,对楚沐歌说:“沐歌,我们走吧。”
“好。”楚沐歌跟随着抱着思归的宋明泽,一同朝着林荫路走去。
这些年,楚沐歌与宋明泽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也无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偏偏如今的这幅画面,看在旁人眼里,却像极了一家三口。
殊不知,本是寻常,却不想被马路另一侧的一双布满沧桑的双眼,瞧得一清二楚。
温墨白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握着,嘴角抽搐着,被冷风拍打得通红的面颊霎时间变得煞白。黯然失色的双眸如失了焦一般,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不识得她呢?那是牵挂了七年的一心人呐!
虽然七年的时间,磨变了她的容颜。但那举手投足,那一颦一笑间浸透的温柔,分明就是她呀。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人如此了,那就是他思念了几千个日夜的她呀!
看到她还在世,她还安好,那一瞬间,他本该是激动开怀的,他本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回来了”。
她也的确如他所言,做到了珍重自身,安逸岁月,可是……
那三人同行的温馨画面,犹如一柄刀刃一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他便知晓,她定然是欢欣的。是啊,她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还有了孩子,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呀!
他归来之前,只怕她已不在人世。可又怎曾想,她活得正好,而且已经成了家,与别人有了孩子,那这七年的思念……
罢了,当初是自己亲自把她送回的。因为他,她承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承受之苦,是他有愧于她在先,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自己而守候?
或许她,是恨他的吧,也或许她,早已忘却他了吧。
罢了,罢了。至少今日得见的,是她安好,也遂了他当初所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既然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未尝是一件好事,那便祝福她吧。这七年的相思,只当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吧。
既然她已经成了家,有了丈夫与儿子,那自己也没必要再去打扰她了,让她守住自己的幸福吧。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样的痛,竟痛到了犹如窒息?
发觉了温墨白的异样,温墨玉诧异,“墨白,你看什么呢?”
“堂姐……”温墨白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方向,声音已经带了颤抖:“那是她……”
温墨玉顺着温墨白目光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楚沐歌他们三人,也不由得大惊:“那个的确是沐歌呀,她果然还活着,那她身边的是……”
“啊!”温墨白仰起了头,长长的抻了一口气,“她已经有了家,有了丈夫和儿子。”Χiυmъ.cοΜ
“啊,不会吧?”温墨玉虽然见得此景,但却不甚相信,便揣测着:“以沐歌对你的深情,她不可能会成家和别人有孩子的,事实未毕就是如此,会不会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温墨白的心已经痛到了极致,似乎连一句话都没有力气说出,他只是沉声言着:“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可不相信的。她既然是幸福的,那我就不必再打扰她了。”
“走吧。”他拖着行李箱,踏着沉沉的脚步,默默离去。
夕阳下,这步伐与这身影,显得分外落寞。
寒风呼啸,未至最寒之时,便已落雪皑皑。
津城街道上的百姓们纷纷都已换上了冬衣,这一年的冬季,来得出奇的早,也严寒的让人生奇。
旧历的这一天是冬月初五,寻常此季,正是暮秋时节。可这一年的这个时节,却已然入了孟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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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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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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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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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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