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怀瑾心中确实憋着一股气,一想到自己父亲被这对狗男女瞒了这么多年,那股气就喷涌而出。
他站起来,朝陆成岭靠近了两步。
陆成岭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惊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陆怀瑾,你别乱来,我是你二叔……”
话音还没落,陆怀瑾就一拳打了过去。
陆成岭吃痛了一声,整个身体都差点飞出去,嘴角瞬间有鲜血流出来。
“乱来,什么叫乱来,我这是在替父报仇。另外,老爷子说的对,你不配做我二叔,如果我爸在天有灵,恐怕也不会认你这个弟弟。”xǐυmь.℃òm
陆怀瑾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怒火在跳动。
陆成岭这个人也是真的能忍,他明明已经恨得要死了,但是却能让自己伏低做小。
受了陆怀瑾一拳后,他又重新跪好,对老爷子可怜巴巴道:“爸,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断绝关系的协议书能收回吗?您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还得为您养老送终。”
“用不着你,有怀瑾在,我不担心没人为我养老送终。”陆老爷子说着,凉凉地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想为我养老,你只是想给我送终吧。”
陆成岭眼底闪过一缕慌张的神色,飞快地垂下头想要掩饰:“爸,您不要说这种话,我再畜生也不会弑父。”
知子莫若父,老爷子对陆成岭性子太了解了,他如今有多伏低做小,心中就憋着多少恨,等着来日报复回去。
他淡淡瞥了陆成岭一眼,直接对刘叔道:“老刘,将断绝关系的备份协议书拿过来。”
刘叔点点头,立刻递上了新的协议书。
陆成岭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石化了,瞠目结舌。
“我早就预料到你会将协议书撕了。”老爷子目光冷厉,威胁道:“如果你敢撕毁这份,我立刻收回你名下所有财产。趁我现在还念着以前那点父子亲情,协议书你乖乖签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成岭知道老爷子是下狠了心的。
他心中十分不甘,但是相比一无所有,他名下那点财产最起码还能让他以后衣食无忧,还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在所有人的盯视下,陆成岭几乎将牙咬碎了,才终于拿起了笔,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看着陆成岭的最后一笔落下,老爷子身上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脸上满是疲惫。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崇山成岭,名字都包涵老爷子所有的希冀和祝福。
老爷子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能成为像大山一样可靠沉稳的男人。
长子确实如他所愿,有能力,有担当,性格稳重,可惜,命太短了,年纪轻轻就出车祸丧命。
次子表面沉稳,但是内里藏奸,心思狠毒。
老爷子到现在才知道,他对自己大哥有着这么深的恶意,算计到了下一辈。
他看着陆成岭眼里的不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
“陆成岭,陈玉红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陆成岭正陷入浓浓的屈辱中,冷不丁听到老爷子这话,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意识到老爷子说了什么后,瞳孔猛地放大。
“爸,你……”
“在我知道文柏的身世后,我就派人去找当年的知情人。陈玉红,就是替你妻子接生那名医生,对吧。”
陆成岭心中大震,眼里满是骇然。
老爷子看着他,表情无悲无喜:“当年,你妻子是可以从产床上救回来的。是你故意让陈玉红延误了救治时机,对吧。”
陆成岭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查到了这些,身体发颤,脸色苍白。
“因为你知道,你和郑夏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你的枕边人早就察觉你们的奸情了。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借着她难产的机会,让她死在了产床上,是吗!”
陆成岭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浓,脑海中满是妻子青灰的脸。
他的妻子死亡后,那双眼睛不甘地大睁着,怎么合都合不上。
整个产床上都是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能把人的眼睛灼伤。
这一幕也让陆成岭做了十几年的噩梦,现在被老爷子重新提起来,陆成岭只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
没想到还没完。
老爷子又道:“那个和文柏替换的孩子,你也让陈玉红抱出去丢了,对不对?”
陆成岭直接瘫软在地上,手指不停地发颤。
“我们陆家规矩第一条,是什么,你说出来听听。”
陆成岭眼睛发直,喃喃道:“不能残害陆家子嗣。”
“呵,原来你一直都记得啊。”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随即暴怒道:“陆成岭啊陆成岭,虎毒还不食子呢。那是你的儿子,你让陈玉红大冷天将那么小的孩子扔出去,你觉得孩子还能活得了吗!”
陆成岭听到这里,猛地抬头,仓皇地朝老爷子膝行了几步:“能活,能活。我第二天去扔孩子的地方看了,那个孩子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抱走了。之后几天我一直在关注着新闻,并没有小婴儿出事的消息,说明那孩子还还活着!”
他也不是天生的硬心肠,那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孩子被丢掉的那个晚上,他根本不敢合眼,天没亮就去了丢孩子的地方。
结果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
陆老爷子看他这个样子,气得面容铁青:“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也许是被野狗叼走了。天那么冷,又是大晚上的,你让陈玉红去扔孩子,总不能直接扔在大街上吧。肯定是找个偏僻的地儿,偏僻的地方有多少危险,用得着我提醒你吗?”
陆成岭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这么多年,他其实心里是抱着希望的,这个孩子没死,他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但是老爷子这话,硬生生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是啊,他特意让陈玉红挑个偏僻的地方把孩子丢掉,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半夜里,那地方荒无人烟,连路过的车子都很少。
也许孩子真的被野狗叼走了。
陆成岭想着,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老爷子抄起拐杖,在他背上狠狠打了好几下:“畜生啊,畜生,你现在都是报应,报应!你哭什么,鳄鱼的眼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说着,狠狠吸了一口气:“虽然那孩子是你生的。但是也是陆家的子嗣,你害了他,犯了第一条规矩,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滚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老爷子说着,闭上眼睛,瞧也不瞧他一眼。
陆成岭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地离开主宅。
他从陆家出来后,郑夏和陆嫣然赶忙迎上去,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老爷子原谅你了吗?”
陆成岭眼睛赤红,看了郑夏一眼:“我签了协议书,以后不是陆家人了。”
说着,他突然心思一动,突然道:“老爷子没收了我所有财产,以后我就是一个穷光蛋了。”
郑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不停地发颤:“老爷子竟然对你这么狠!”
断绝关系还不够,竟然还没收了他所有的财产。
陆成岭眼神幽深地看着她,继续道:“郑夏,我可能要离开a城了,你和然然要不要跟着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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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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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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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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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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