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念烟有些不明所以。
盛朗闭上眼睛,许多记忆慢慢袭来,他说:“我近些天经常做梦,总是梦见一些可怕的场景,梦里有一个姐姐一直护着我。”
“可是我没有姐姐。”
盛朗语气有些失落,他认真看着席念烟:“如果真的有,她应该跟你一样漂亮。”
席念烟心头泛着丝丝苦楚。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跟盛朗相认。
如今他为了救自己置身险地,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她如果告诉他实情,他就更不会逃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朗弟弟,如果你梦中的姐姐看到你现在这么危险,一定会救你的。”席念烟说,“你说我像你姐姐,那你就要听我的话,你赶紧打开车门从后面跳出去,别管我。”
已经拖延了有一会了,席念烟听着两旁山体滑落的声音,知道这车随时都有坠落下去的危险。
“两个人当中能活一下也好,你快点出去!”她焦急催促着。
盛朗用尽全力地握着门把手,几乎要把这把手捏碎,他咬紧牙关,“既然能活一个,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
“盛朗!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席念烟大声道,“我也有弟弟,他就跟你差不多大,小的时候我没保护好他,我曾愧疚了许久,如今,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因为救我而丧命?”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盛朗声音低沉的说完这句话,脸上竟已经流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刹那间,他单手一把扯住席念烟的胳膊,一手打开车门。
席念烟声音颤抖道:“你……要做什么?”
山外的冷风呼啸而过,车辆因巨大的动作而剧烈产颤动,车轮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滑去。
盛朗深吸一口气,面容决绝,他一手死死抓住车的方向盘,另一只手用尽全力地将席念烟往车后推去。
“小朗!”
席念烟摔在悬崖边上,她看着眼前的车瞬间掉落下去,直到无影无踪……
“啊——”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面如死灰地盯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紧紧地捂住了心口,一阵强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司机从车上下来,看着掉下悬崖的车,冷冷一笑。
笑容还挂在嘴角,他又看到悬崖边上一个女人的背影,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女人竟没死?”
正当他准备上前查看情况时,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将手死死藏在怀中,这才想到自己还中了毒。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跟席念烟同归于尽的准备,可眼下这女人还没死。
他刚才费了这么大的劲,竟然没弄死她!
司机脸上浮现骇人的寒意,笑得极其阴森冷漠:“都给我去死吧!”
他折回车内,重新调转车头,将方向对准了席念烟,猛地踩油门撞过去。
席念烟站在悬崖边,风吹着她单薄的身体,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来飘去,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车朝自己袭来,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盛朗掉下悬崖的场景历历在目,不停在她眼前回荡。
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痛感刺穿她的全身,竟那么的熟悉。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席家遭遇不幸时,她也是如此的痛苦绝望。
眼前的车正以不要命的速度撞来,席念烟就站在悬崖边,她双拳攥死,她想逃开,可脚步却动不了。
眼前忽的闪过一抹刺眼的白光,剧烈的汽车冲撞声音划破长空。
席念烟紧闭双眼,就当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一阵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刚看到一丝光亮,一条丝巾便覆上了她的眼睫,遮挡住视线。
盛时爵眉头紧锁,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姑娘,大步朝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席念烟虚弱地靠在男人怀中,她艰难地开口:“是你吗,二爷?”
盛时爵薄唇紧抿,侧脸轮廓紧绷成一条直线,他一声未发,只是眸中的隐忍跟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了。
席念烟手指蜷缩着,一点一点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好似抓得紧一点,心里的痛就能减轻些许。
盛时爵心口一钝。
上车后,他将人放平在座椅上,沉声吼道:“医生,赶紧看看她的情况。”
席念烟知道自己安全了,她实在是太累了,昏睡过去。
“盛总,您不必太担心,席小姐虽然受了重伤,但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回医院接受治疗,很快就会醒来。”
盛时爵紧蹙的眉头舒展几分,脱掉外套,俯身盖在席念烟身上。
他拉住她的手,幽深的眸中情绪暗涌不止。
几个黑衣保镖相继上车:“盛总,肇事者自尽了……”
“盛总,我们的人去崖底查看了,并没有找到盛朗的踪迹。”
盛时爵闭上双眼,一股阴沉森寒的气息散发而来,他冷冷吐出几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车子在黑夜疾行,赶往附近的医院。
一路上,席念烟的眉头都未曾松展过半分,哪怕晕过去,手指还死死攥成一团。
她脸上表情竟如此痛苦。
盛时爵心疼地抱紧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皮肤上的污渍,十指相扣,嗓音低沉:“你放心,伤害你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走出病房,他随即拨通电话,声寒逼人:“封锁席念烟被救的消息,对外宣布坠崖失踪。”
席氏集团。
席诚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对席娇娇赞许道:“这件事你做的不错,等再过几日,我就正式宣布席念烟死了的消息,把她手下的项目都转移到我名下来。”
“爸,何必再等?”席娇娇迫不及待道,“反正席念烟都坠崖了,怎么可能活得了?还不如就趁着现在转移,免得夜长梦多。”
“你急什么?”
席诚冷哼了声:“人死了难道还能复活?要是我们急着转移她的权利,公司有些人不免诟病,再等几天又何妨?”
他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便被撞开了。
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
“席诚!你们把席念烟怎么了?”
陈恒之怒气冲冲地闯入办公室,直接走到席诚跟前,看他还在满不在乎的喝茶,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念烟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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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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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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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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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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