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四郎听言,当下不再迟疑,几步走过去伸胳膊圈住了梅小芒的腰,运起轻功,瞬时没有了踪影。
“殷里长,你来说说,经过究竟怎样。”梁烨把眼神收回,看向了殷黑山。
直觉跟他说,今天的事不像表面这样简单。
他一直派遣人悄悄地看着梁望,梁望居然在临近晌午时提出要去凤凰岭狩猎。
凤凰岭这等小山可以有啥野货,并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这太反常。
因此他也提着弓箭跟来了。
幸亏跟来了。
否则梅小芒可要被狗咬了。
今日来了这多只狗,一条一条的,有的还披着人皮,他必需的搞清楚了。
……
梅家。
殷四郎抱着梅小芒落在了院儿中,他拉着她坐了老榆树下。
“我先将这伤口上的血给你吸出。”殷四郎道。
“别。”梅小芒说着把盛着狗脑的手帕放到地面上,“这伤口可能含有狂犬绝症毒,别传染给你了。”
“我不怕!”殷四郎说着就要低头去亲她的胳膊上的伤。
她忙躲开,“你不怕我怕,这可是狂犬绝症。”
“可必需要有人将你伤口中的病菌吸出。”殷四郎干脆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禁分说就凑过去。
梅小芒眉头一挑,忙使力把胳膊挥开,“喂,小伙儿,是你的口水对我的伤有用,而不是我口水对你的伤有用,珍惜你的小命,懂?”
“那只是愈合伤,是否解毒,有待观察。”殷四郎抿唇道。
“那吐点口水,用心观察。”梅小芒冲着他伸出左手,“将口水吐我手上,我自个儿涂抹,不给你舔。”
殷四郎“……”
他低头看着跟前这手,眼圈热了下,“病菌进入你的身体,必需把伤口四周的血吸出。”
“都这样久了,伤口的血早便循环到周身了,除非你将我周身的血都吸出。”
殷四郎听言,抬起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大手一上一下把她的小手儿包裹住,他眼睛低低着,长长的眼睫剧烈的颤着,“小芒,你要是出事,我定会随你一块去了。”
“我想为你做些啥,我想跟你共同承担。”
“对不起,没可以保护好你。”
他功夫虽好,可也没有高出常人太多,他厉害的是轻功,当时跟殷黑山说要求娶梅小芒时,他自信能护她无事,依仗的就是他独步天下的轻功。
可今天的事跟他说,光有轻功,是不够的。
是他不好,没可以保护好她。
梅小芒“……”
她注目跟前的少年,嘴张开,想说些啥。
可心口涨涨的,有股热流在团着,千言万语都被挡去。
最后,她嘴唇抖了下。
她一笑,眼睛里有水雾弥散,模糊了目光。
她忍不住吸了下鼻子,随即呼口气。
她又做了个深呼吸,才笑着开口,“别自责,小人花招,防不胜防。”
参卫军皮鞭居然暗藏机关,这事又有谁可以料到。
何况,参卫军是冲着她来的,对付殷四郎只是顺便罢了。
“你真想为我做啥,便快些将口水涂抹我伤口上面,真正承担一切,不是我受伤你也跟着受伤,而是我受伤,你帮我治。”
“我不会有事的,上苍给我第二次命,不是叫我丧生在狗嘴的。”
“我跟你啊,时间还长。就说近期,咱还有个大庄子要建,不要自责了,快打起精神。”
她这话音落,殷四郎的眼睫颤的更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睛跟她对视。
一贯沉静的黑眼此刻红红的,带着三分湿润。
梅小芒笑起,“傻瓜。”
“遇到你,我就傻了。”
“傻的好,我就喜欢傻瓜。”梅小芒脸上的笑意扩大,“满肚儿弯弯绕绕的我反倒爱吃。”
殷四郎看着她的笑,又抿了下唇,“真不要我将伤口处的血给你吸出来?”
“不,口水就够了,先试下。”
“好吧。”殷四郎深吸气,点头。
殷四郎当心的把梅小芒胳膊上的衣裳挽起,用仙泉水清洗了伤,然后用他口水涂抹伤。
伤有一指来长,不断的向外渗着血丝。
依照以前的经验来看,口水涂抹到伤口上面,片刻伤口就可以结痂。
俩人同时看着这一道细细的血口子,不错眼地看着。
片刻后,殷四郎开了口,“没愈合。”
“定是口水不够,你再吐点。”梅小芒将手又伸去。
殷四郎依照她的话,又吐了下口水。
还是没效果。
“定是太少了,再吐。”梅小芒又伸手。
片刻后,伤口依然在流血。
殷四郎抢在梅小芒前开口,口吻凝重,“这不是口水不够,是你真感染病菌,口水无用。”
梅小芒挑了下眉,口吻没改变,她指了下地面上放着的狗脑,“那便用这好了。”
“以毒攻毒,这太危险了,我不相信。我宁肯以身试毒。”殷四郎看着她,口吻坚决。
“那也的等到没办法时再以身试毒。”梅小芒说着屈身去拿手帕。
“你心中在抗拒。”殷四郎用安静无波的声音说。
梅小芒眼皮挑了下。
好吧,她确实在抗拒。
原谅她,她最大爱好是美食,真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效果。
这狗脑里明明也带了狂犬绝症毒,以毒攻毒,这真有用?
记的以前看过些小说,里边的穿越者用牛痘治疗天花,算以毒攻毒?
搜索记忆,她有一些懊丧的蹙起眉。
记不清,那时看文看的是情节,具体办法啥的她都是一眼扫过。
唉拉倒拉倒,便以毒攻毒吧。
殷四郎的口水没有用,她也不想死,只可以这样了。
“要不……你!殷四郎!”她声音猛的高起,随即身体打小矮凳上跳起。
殷四郎居然乘着她恍神的工夫,悄无声息的凑到她伤口处舔了下!
她瞠着跟前的人,咬牙吼说,“你别命了!”
殷四郎一笑,笑里带着坚定,“要,因此你别有事,你有事,我也活不下。快来,叫我将你伤口处的毒血吸出。”
梅小芒“……”
她跺了下脚,又坐回到矮凳上,抬起手狠狠的拍向他的肩头,“你个傻瓜!毒血早流遍我周身!”
她这巴掌没有留气力,殷四郎被她拍的猛的吸气,俊脸蹙成团。
梅小芒觉的不解气,又拍他一耳刮子,“我说过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用做到这样地步!”
殷四郎又吸气,俊脸蹙成了梅守礼那样的枯树皮。
梅小芒咬牙,又给了他一耳刮子,只是这回换另外一个肩头了,免的真给打出事来,“傻瓜,不会学学本小娘子么!你如果出事了本小娘子可是欢欢喜喜寻找下一春呢!”
听的这句,殷四郎忍不住翘起唇角笑起,他抓住梅小芒的右胳膊,“好了好了,不要打了,左右已然舔了,快叫我将毒血吸出。”
这话说的温柔又宠爱,配着他明媚的眉眼俊朗的笑,好像一道带着分量的光,闯入梅小芒的眼睛。
她愣了愣,咬唇,没有再挣扎。
殷四郎凑过去,当心的吻住伤,绵软的舌先舔了下伤口周围,随即轻吮。
他把血吐到一边,又凑去吸了口。
梅小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牙齿把嘴唇咬出印痕,她这会已然感觉不到疼了,满心里想的都是跟前的人。
居然遇到这般似火一般灼热却又似山一般真心少年,上苍是看她以前在感情上过的太苦因此才派了这样一人来宽慰她么?xiumb.com
就在她乱想时,殷四郎已然吸好几口血,他把血吐到一边,然后开始轻轻的舔吻伤口,尽可能的多涂抹口水。
片刻后,他感觉到胸闷,呼吸不畅。
他没有在乎,继续口中的动作。
可跟前却冒起了金星,耳朵也听见了尖利的鸣叫声。
“殷四郎,你怎样了!”梅小芒一直在看着他,见他脸忽然苍白如纸,瞬时吓一大跳。
“没有、没事儿……”他蹙眉,两手仍旧握着她的胳膊,“可能是……”
“你别可能了!”梅小芒忙把胳膊从他手里挣脱,着急如焚,“你究竟怎样了?”
算是感染了狂犬绝症毒,发作的也不可能这样快吧?
“我……”殷四郎合上了眼睛,俊脸上带着疼楚,周身的气力好像被掏空一样,这叫他开口讲话都费力,“我……”
他嘴唇抖了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倒下。
梅小芒吓一大跳,眼疾手快的抱住他,“殷四郎!”
她心口一窒,本能的伸出一个手伸到他鼻子下边。
她呼气,忍住焦灼的眼泪,站起身把殷四郎抱回房。
把殷四郎放到床上,她从随身空间中取了杯仙泉水出,小心谨慎的喂给他吃。
殷四郎处在昏厥当中,这水自然吃不下。
她只可以用口,小口渡到他口中。
一杯水喂下,殷四郎的脸略微好了点,她受到鼓舞,继续喂。
一连三杯水下肚,殷四郎的脸终究恢复如常。
梅小芒长长的呼了口气,她抬起手拍了下心口,把水杯放回了随身空间,坐床边握着他的手,不错眼地看着。
大约一刻钟后,殷四郎眼睫颤了颤,他醒了。
梅小芒鼻子一酸,“殷四郎,你感觉怎样!”
殷四郎没有讲话,他舔了下有一些干躁的唇,目光落在她右胳膊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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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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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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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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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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