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孱弱的人都要晕过去了,这会虽说看着脸好了些,可月信期间,还是多歇息为好。
“可……”梅小芒开口,殷四郎忙打断她,“你要真心中过意不去,过几天你再做一回那一个猪肘儿跟红焖肉吧,我将猪瘦肉给你送来。恩……还有你第一回送过去的河蚌。”
梅小芒眨了下眼,点头说,“行。”
她可以拿出手的,也只有食物了。
“那我先回了。”该说的话讲完,殷四郎又看了梅小芒眼,预备告辞。
呆在边上一直没有出声的梅小枫见此,有一些依依不舍说,“殷哥哥,下回抓鱼你过来叫我跟姐呗,姐抓鱼也可厉害了。”
殷四郎听言,目光不禁的往梅小芒身上瞥了眼,随即含笑问,“有多厉害?”
梅小枫瞬时兴奋起,“鱼仔从她身旁游过,都被她抓进陶瓶里了,一条都跑不了!”
梅小芒不自在地抬起手摸了下鼻子,她那是用空间作弊……
殷四郎却是信了一样,含笑的几眼望向了梅小芒,“那下回一起抓鱼。”
梅小芒睁着明澈的眼睛跟他对视,“看状况吧。”
她的回答非常敷衍,期盼殷四郎明白她的意思。
殷四郎一笑,眼微弯,他看向梅小枫,“小枫,有下回的话,记的去叫我。”
梅小芒抗拒他,没有关系,他可以从梅小枫身上入手。琇書蛧
这小不点单纯又可爱,勤快又乖顺,他非常喜欢。
梅小枫没辜负他的希望,听言重重点头,“好!”
梅小芒见此,呵呵笑了两下。
殷四郎看着她,回以轻笑,然后才走了。
他一走,梅小芒立刻指着那一陶瓶鱼仔对梅小枫说,“去,将这鱼仔收拾了,去鳞去五脏,等我上山回来用油煎一炸。”
一指长的鱼仔,油煎最好吃了。
梅小枫应声,抱着陶瓶去了水井边,梅小芒则是锁了院儿门上山。
且说殷四郎。
他回到家时,家里只有殷黑山在,他不禁问,“父亲跟娘呢?”
“去镇子上了,将三郎夫妇跟你奶都带过去了。”殷黑山坐院儿中正在翻账簿,头也不抬的回他一句。
“父亲生气了?”殷四郎在他身旁坐下。
殷黑山讥诮,骂说,“不孝的玩意儿。他这一些年一直抱怨我将库中的钱撒出去一半,现在看到了小芒妮子,便不想放手,傻子。”
子不言父过,殷四郎听言缄默。
殷黑山心中长憋着火,方才殷元康临走前又跟他吵一回,此刻面对着殷四郎,忍不住又说,“这月味极斋的买卖好了许多,只靠着凉皮粉丝,20多家商铺的收益加起来有2万多两银。再加上老豆腐浓豆浆,虽然有逸仙居竞争,可这月的总收益比上月多了3万多两。”
“这样的收益还堵不住他的胃口,想对小芒妮子下手,你知道他怎样说的么?他说先将小芒妮子娶回来,等未来事成,你休掉她,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嫡妻回来。”
“傻子!傻子!”
殷四郎愣了愣,有一些无言。
就梅小芒那能耐,他如果真敢这样做,那以后没准他正睡觉时,她可以凭空拿出一把宝剑狠狠捅他。
想一下那残爆的画面,殷四郎不禁打了个寒战。
真的,以梅小芒那动不动便想闹的梅守谨读不了书的烈脾气,定会做出这种事,她决对不吃亏的。
只是,如果真娶了梅小芒,他万万不会做出这种抛弃结发之妻另娶高门之女的事来。
他殷四郎可不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人。
咦?
这句话仿佛将自家老父亲给骂进去了……
暗自咳了声,他忙将这想法甩出脑子,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如今纯属想太多。
殷黑山的骂声还在继续,“一个小小的村姑,忽然拿出这多新鲜玩意,他居然一点怀疑都没,还上赶着要去娶,我怎样教出了这样个蠢东西!”
“整天掉入钱眼中了,便知道挣钱挣钱挣钱,如果不是有我跟你六爷压着,他乃至想打味极斋的歪主意儿!”
“恩?”殷四郎不知这事。
殷黑山将手里的账簿丢到桌上,气呼呼的为他解惑,“味极斋每天用的那一些酒菜,他想着以次充好,省下些钱来!”
殷四郎“……”
味极斋味极斋,追求味儿的极致,各种用料都是非常好的,居然做这种杀鸡取卵自断经脉的事,便这还说梅小芒卖秘方的行为非常蠢……
抿了下唇,他在心中默念子不言父过这话。
他不话语,殷黑山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及,“这种主意儿也敢打,真想抽死他!脑筋被驴踹了!”
殷四郎抬起手提起桌上放着的茶壶,为他倒杯茶,“爷,喝口茶润润口。我父亲他……”停顿了一瞬,非常违心的为殷元康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他也是怕钱不够。”
“哼!这一些年攒下的钱,足够了。”殷黑山端起茶盅抿了口。
“钱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你也这样想?”殷黑山蹙眉,目光锐利。
殷四郎神态不变,“不,实际上我无所谓,我听爷的,爷叫我做啥,我便做啥。”
殷黑山看着他,眉峰蹙的更紧。
他神态坦然,幽黑的眼睛看着殷黑山,里边都是信任。
殷黑山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茶盅放下,抬起手在账簿上轻轻扶了扶,长叹气,方才还锐利非常的目光迷茫起,挺直的背也佝偻下,瞧着有一些颓然。
殷四郎看着他,微微思索,将话题拐到他感兴趣的方面,“实际上,她的能耐,也不是没法揣测,昨日她身体不舒服,是由于来了月信,连小小月信都扛不住,爷,咱是不是高估她了?”
“恩?”殷黑山蹙眉,“你说啥?”
殷四郎将昨天的经过详细陈述了遍,末了说,“她要是真有神鬼莫测的本事,那何苦呆在这小小大关庄呢?当方氏邓巧翠等人过去找事时,她为什么不自己悄悄解决她们而是过来请你?”
梅小芒力大非常,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可以凭空拿出未见过的宝剑跟植株,这也超出他认知。
因而彼时,他将梅小芒的能耐往鬼怪这方面联想。
自然,从梅小芒只折腾新鲜食物来看,她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也不是妖孽。
他想的是她可能拥有神鬼一样的能耐。
因此他担忧她会阻扰他的计划,担忧她会搞事。
可如今用心里想想,一个只是折腾食物、扛不住月信、奈何不了奇葩的人,真的拥有神鬼之力么?
他跟殷黑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想的有一些多了?
殷黑山听明白殷四郎话中的意思,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他又从新恢复成平常中的威严样子,眼中精光闪动,“你是说,她可能凑巧只是有这两种神力,其它方面,跟咱普通人一样?”
殷四郎点头,“起码目前,我并没发现她其它神奇之处。”
并且,因为一个小小干豆皮就怀疑他会偷卖秘方,担忧紧张一个食物秘方,这明明便是一普通人。
真拥有神鬼莫测的能耐,那挥一下手钱就来了,至于这样勤奋辛苦么?
“因此呢?”殷黑山开口寻问。
殷四郎垂下了眼睛,抬起手为自己倒杯茶,轻抿着。
因此既然梅小芒是个普通人,那自己老父亲的话,实际上也可以考量的。
譬如……
求娶。
“爷,我本年已是17了,我的亲事,你可有打算?”他低声说。
殷黑山,“……你该不会是真地看上那妮子了吧?你连她地来历跟能耐都没有搞清楚。”
他口吻不好起,方才他还为此骂过殷元康,这会殷四郎就忘了!
“不算看上,就是对她有兴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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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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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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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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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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