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正国板起脸来,啪一声将筷子丢到了桌上,训斥说,“守礼的事,你少胡咧咧。”
“他自己都干出来了还不准我说?”方氏心头窜起火,想起当天梅正国分家和离的话,火气更大,也将筷子丢到桌上,气汹汹开口,“小五子,你来评一下理,这事究竟谁占理!”
爹妈拌嘴,梅守谨忙说,“娘亲,你消消气,慢慢说。”
“消不了!”方氏一拍桌,开始讲述事的经过。
从沈芙蓉跑了那天说起,她跟邓巧翠明明是去占屋子的,结果到她口中,却是为梅守礼一家分忧解难。
是梅小芒不知好赖,还刻意往她跟邓巧翠身上泼脏水,嚷嚷着要告官啥的,贱货!
而后就是那天初五,邓巧翠过去拿孝顺钱。
分明是邓巧翠污蔑梅小芒偷钱而被打,到她口中,却是邓巧翠见穷的一厘钱都没的梅小芒忽然大手大脚起来,怕梅小芒走上歪路因此好心提醒,可梅小芒这黑心烂肺的贱货居然抓住邓巧翠的无心之语告到了里长那儿。
乃至还想着跑到镇子上学院吵闹想叫梅守谨读不了书。
这一系列的事说下来,方氏一张脸因为恨意而变的狰狞起来,“小五子,分明我跟你嫂子都是为了守礼一家考虑,结果却是我捱了训斥你嫂子捱了打,我能不生气么!”
梅守谨听的瞠目结舌。
这剧情,真不像记忆中那个缄默寡言只知闷头干活的侄女能闹出来的。
“娘亲,你消消气,来,喝汤。”梅守谨拿起方氏跟前的碗,为她盛了一碗鲜鸡汤。
而后他又看向了邓巧翠,“嫂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邓巧翠忙摇头。
她从不在梅守谨这小叔子跟前撒泼,那身书生特有的清贵,她不敢亵渎。
梅守谨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了方氏,温声说,“事的对跟错暂且不提,娘亲,你说小芒去味极斋卖了秘方?”
方氏的火气因为梅守谨盛汤这贴心的举止而略微降了些,她端起碗喝了口润了润嗓子,然后说,“殷四郎是这样说的,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已被那贱货迷住了,没准是为了帮那贱货而瞎掰扯的。”
梅守谨听言,指了下桌上放着的炒凉皮跟炒粉丝路,“这两样是味极斋新推出的食物,虽说才几日罢了,可已然传遍了绿峰镇。”
“小芒卖秘方的时间跟这两样菜出现的时间刚好对的上,如果殷四郎所说为真,那这两道菜就是小芒想出来的。”
他每回归家,总会捎回来一些食物给梅正国方氏还有梅家那一些小孩,炒凉皮炒粉丝风靡整个绿峰镇,便宜又美味,因此这回他归家就带了这两样。
只是想不到这两样食物,居然是他的侄女想出来的。
有意思。
方氏:“……”
她被口中的鲜鸡汤呛着,瞬时剧烈咳起来。
“咳……你说啥?这两样菜是那贱货想出来的!”方氏抓着梅守谨的胳膊,因为激动,手背青筋爆起。
梅守谨点头,“该便是这两样。1份5厘钱,好吃不贵,好多人全都会买,这两天味极斋门边一直排着长队,那日我还听同窗无心中提起,说每日都可以卖1000多份呢。”
“听闻这两样菜的原料是地瓜,能将地瓜变作这样样子,小芒这丫头,脑筋真聪明。”
方氏呆住了。
在座的人也全都呆住了。
他们飞快在脑筋中算账,1份是5文,1000份便是5000文,两样加一起,便是10000!
转成钱,那便是10两!
一天挣10两银,天啊!
“这臭丫头,我找她去!”邓巧翠噌的一下站起,她因为腚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几日一直在装弱,无论是家务活还是下地,全都推给了梅小鹂。
可这会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一天就可以挣10两的秘方,这贱货必定卖了许多钱,至少的1000两吧?
不,1000两好快就可以挣来了。
那贱货没有那样傻,她必定卖了几千两,那三间瓦房里边,堆着金山!
想象一下钱堆成山的画面,邓巧翠不止脸红,连眼都红了。
“找她去!果真是个黑心丫头,守着堆金山,却只给咱一百厘,大不孝!”方氏也气汹汹的站起。
“站住!”梅正国脸色阴沉似水,“她卖了多少钱,管你们两个啥事?特别是你,老大媳妇,你找她去想做啥?手长的伸到守礼家去,上回里长打你的那几十棍子你忘了?”
“父亲,我是为了你跟娘考虑呀,瞧瞧咱这桌上的饭食,再对比守礼家的,断然没你们吃糠咽菜他们肥鸡肥鸭的理!”被打了顿,邓巧翠学乖了,拿梅正国方氏当挡箭牌。xǐυmь.℃òm
“吃糠咽菜?”梅正国面色愈发阴沉,“给我指出来,这满桌的菜,哪道是糠,哪样菜。”
邓巧翠,“……我便是随口一说,虽说没糠跟野山菜,可咱家这条件,比较起守礼差远了,你跟娘怎样着也是长辈,守礼拿东西孝顺你们,天经地义。”
大关庄捱着绿峰镇,买卖东西都方便,除了特别懒的,大关庄全体村人日子过的还不错。
只是,梅家因为多了个梅守谨,日子跟其它人比较起来就有一些紧巴巴了。
除了梅守谨回来,桌上很少见荤腥。
如今梅小芒家里多了个金山,必定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有做小辈的肥鸡肥鸭而长辈却粗茶淡饭!
“便是!”方氏附和邓巧翠的话。
梅蒜儿也连连点头,她想嫁给殷四郎,结果如今梅小芒却用不知名手腕勾上这少年郎,她活活掐死梅小芒的心都有了!
“你住口,当我不知道你们心中全都打的啥主意?”梅正国讥诮,目光在方氏跟邓巧翠身上转悠了圈,“守礼每月一百厘的孝顺钱已然拿出来了,老大媳妇,你想叫守礼多拿钱,那你跟三房四房每月的孝顺钱也要提提。”
“你们跟守礼都是兄弟,他拿多少,你们也该拿多少,别觉的他老实,总是想占他便宜。”
此话一出,梅守财、梅守禄、梅守宝都开口了。
梅守财,“父亲,驴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每月100厘,已然是我跟巧翠嘞紧裤腰带省出来的了!”
梅守禄,“父亲,孝顺这事,的看状况呀,有钱的多拿点,没有钱的少拿点,你这一视同仁,看似公平,实际上是在为难我们哥几个呀。”
梅守宝,“父亲,从守礼那儿拿到的钱,最终不还是都花到你跟娘身上,我跟大哥三哥一厘钱都拿不到,嫂子也是为你跟娘着想。”
梅守宝这话不错,方氏这一些年攒的钱,基本上全花在梅守谨身上了。
就算如今没有花,以后也会花:进京赶考,这需要大笔的钱呢!
除了梅蒜儿,别人想从方氏手里拿到钱,三个字:不可能。
梅正国将这一些话听在耳中,冷着脸说,“我跟你娘不需要守礼的这一份孝顺,如今有吃有穿,又不是过不下去,少动那一些歪脑筋!”
他相信以梅守礼的孝心,要是家里真的有过不去的坎,那梅守礼必定二话不说,决对拿钱出来。
“你不要,我要,天天吃这一些东西,口中都淡出只鸟来了,还有小五子,天天念书瘦的只剩了皮包骨头了!他本年秋要去考乡试,正该多补补!没钱,怎样补!”
方氏指了下梅守谨,振振有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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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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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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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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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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