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蛋!
窘死了!
殷四郎神态不改,甩了下皮鞭,加快速度。
驴车扬起尘土,喷了梅守财满脸。
这时方氏凑过,她累的面色惨白,顾不上去骂梅小芒,“四郎,你……”
停下叫我也坐上去这几个字还没有出口,殷四郎又甩了下皮鞭。
鞭声传来,拉车的黑驴子跑的更快了。
因而扬起的尘土也更多了,同样扑了方氏满脸。
吃了一嘴的土,方氏赶快呸呸的冲着地面上吐起。
等她再抬起头时,殷四郎拉着梅小芒已然跑出去老远。
拉着脸正想骂,梅守财走过,狐疑说,“娘亲,殷四郎该不会真相中那臭丫头了吧?”
别管是他女儿梅小鹂还是他小妹梅蒜儿,只需能嫁给殷四郎,全都好。
方氏听言,又狠狠的冲着地面上啐了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妮子想攀附上殷家,没门儿!”
“先回去!”
一瞬时脑中出现好几种教训梅小芒的方法,方氏嘲笑,抬腿冲着大关庄走去。
等她跟梅守财来到梅小芒家时,梅小芒端着一饭碗甘甜的井水,坐小矮凳上慢腾腾的喝着,丹凤眼明亮水润,两腮带着几抹红晕,跟灰头土脸的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氏瞬时又炸起,一个箭步冲过去,想去打梅小芒,“臭丫头……”
“老太婆,住手!”一声厉喝传来,惊的方氏身体僵了下。
是梅正国,梅家的当家人。
跟干瘦的方氏不同,梅正国生的高壮俊朗,就算是个60岁的村夫,可天生的温润气质,在人群中却是非常显眼。
“他爹,你怎来了?”方氏干笑两声,将扬起的胳膊放下。
方才她被气晕了,只看着梅小芒,压根没有注意到梅正国的影子。
梅正国讥诮,训斥说,“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真要将小芒给打死!”
提到梅小芒,方氏小下去的嗓子瞬时又大起,“分明是她心肠歹毒想害咱的小五子,你这态度是啥意思!”
“够了,归家去,还嫌不够丢脸么!”梅正国提高声音,神态前所未有的严厉。
梅正国难的发火,见他脸完全拉下,方氏本能的缩了下颈子。
只是,想到梅小芒今日干的两件事,她有一些怕的心瞬时又怒火冲冲起,她两手插腰,哽着颈子对着梅正国大声说,“分明是这臭丫头烂心肝,怂恿旁人打自己的大妈,乃至还想去镇子上学院吵闹叫小五子读不了书,你瞧瞧这方圆十里的,谁家小丫头这样恶毒!”
“如今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敢这样子,下回是不是直接砍人了?今日不将她打疼了打怕了,以后说不定会干出啥事来!”
“你住口!如果不是巧翠先污蔑她偷钱,她怎会去找里长!你只看见巧翠捱打,你怎样没有看见巧翠先传谣言想毁了她!”梅正国更气,面色因为忿怒而有一些涨红。
“孙子都要说亲了,你居然还在这儿闹,你不怕有一天你的作为都传到学院去丢守谨的脸?”
“几次三番干出些为老不尊的事来,你不怕里长连你也打!”
如果说前一句还不足以叫方氏真的看重起来,那样最终这句足以叫她的心提起来。
方氏呆了下,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殷黑山。
殷黑山拉着脸,严肃说,“只需触犯了《大楚律》,别管是七老八十还是几岁幼童,全都打!不止是打,如果真的超过我这里长能管的,还要送到衙门去见官!”
他声音冰凉,目光犀利,加之他慑人的气场,以及对《大楚律》、衙门的崇敬,这一切叫方氏身体抖了抖。
殷里长,加之自家男人,这俩男人的黑脸,叫方氏心中的骇惧终究再度冒出。
只是想到自己梅小芒今日干的两件事,她究竟不甘,“我打我孙女触犯哪条律法了?这臭丫头敢打我守谨的主意,打死她全都不解气!”
“好,那你打死她吧,然后你被杖60,再关入大狱,关3年!有个坐牢的娘亲,我看你们家的小五子在学院怎样念书!”
方氏咬牙,原来打死人是这样一个后果!
梅小芒心中却是冷凉,靠!打死了人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想到这个时空成年是14岁,梅小芒忍受不住又骂,马蛋,当长辈可真好!
“谁说真要打死她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平常最宠守礼了,她是守礼的闺女,我还真可以打死她不成?”方氏哼了声,气焰灭了些。
梅小芒“……”
这个人的无耻,比她前世那个极品继母要厉害。
“真宠我父亲,会将我父亲的不孝宣扬地满村皆知?真宠我父亲,会这多年来一直敲诈他?把握着量,叫他吃不饱也饿不死,好像吸血鬼一样吸他血,这是宠儿子的母亲会干出的事?”
“我父亲还不到34岁,可跟爷站一起,瞧着比爷还要老,奶,这就是你所谓的宠他!”
“当着殷爷的面,你怎样好意思讲出这种话的!”
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被梅小芒当着大家的面拆穿,特别是梅守礼跟梅正国二人的对比果然如梅小芒所说的那样。
方氏当即跳脚,放下的胳膊又抬起,冲着梅小芒拍去,“你这臭丫头,天天冲撞长辈,活腻烦了吧你!”
梅小芒快速站起身,向后退几步。
口中却是不停,“奶,以后可不要再宣扬宠我父亲这种话了,我父亲担不起你这样子的宠爱!”
“贱货,你……”方氏听了这话,面色更差,正要大骂,梅正国一声厉喝打断她,“够了,你要是再闹,那以后我搬出去单住,我这当家的管不了你,以后咱分家,你想怎样闹就怎样闹!”
此话一出,正张牙舞爪的方氏好像被雷劈一样,身体僵硬住,不敢相信的转头去看梅正国。
梅正国深吸气,黑幽幽的眼看着方氏,一字一句说,“你如果再闹,我如今就搬到小五子的宅院上去,分家!”
儿子成年,村中会划出一个宅基地叫其盖新屋,为未来娶亲成家用。
梅守谨早已然成年,他在村庄里也有一块宅院,只是只是一片荒地,并没盖屋子。
可梅正国此刻宁肯住到什么都没的荒宅院去,也不愿跟方氏住在同一房檐下,足以见他的忿怒程度。
方氏回过神来,当即想到坐到地面上哭嚎,“老天……”
“住口!再多说一个字,咱就和离!”梅正国打断她的话。
和离。
这对方氏而言是个大杀器,这两字一出来,方氏嗓子中的声音瞬时消失,她张大嘴看着梅正国,哑巴了。
看方氏知道怕了,梅正国又看向梅守财,“还不快将你娘子抬回去!污蔑小芒而被罚,亏你们还有脸出来!”
捱了训,梅守财觉的冤枉,他抬手指了下躺木板上的邓巧翠,“父亲,巧翠即使是有错,这贱货也不可以眼巴巴的看着她捱打呀。并且如今巧翠被打成这样子,这贱货必需的拿钱给巧翠买药。”
这就是方氏跟邓巧翠的主要目的:先将梅小芒打半死,然后再将梅小芒卖秘方所的的钱抢过来。
如今梅小芒脸色红润活蹦乱跳,他却累地直喘气。
并且梅小鹂捱了两脚,钱更是个铜钱都没有见着。琇書蛧
他怎么可以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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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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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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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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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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