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手头上的事情还多,她便先处理自己的工作。
他这么大个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
等她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伸手揉了揉酸胀的脖子,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高振兴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忘记过来接她了吧?
张文文关灯走出办公室,看见不远处的花坛边有一团黑影,似乎是个人。
她快步走过去,果然有人坐在那儿,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振兴站起身,“我在等你下班。”
“你怎么不去办公室找我,大晚上在这里喂蚊子吗?”
“我刚刚看见你工作得很认真,怕打扰到你,所以没有出声。
这里没什么蚊子,它们不咬我。”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声响。
高振兴有点尴尬,脸色涨红。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张文文面前出这个丑。
“你没有吃晚饭吗?”
这时候根本没办法隐瞒,高振兴老老实实点头。
“还没来得及吃。”
张文文看了他一眼,看见挂在他脖子上的工作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中午吃了什么?”
“我吃了包子。”
“包子?”
“就是早上你吃剩下的包子。”
张文文又生气又心疼,“你一整天都在厂区?”
“是。”
“为什么不来找我?”
高振兴听到她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怒意,有点无措,“文文,你生气了吗?”
她当然生气。
他怎么就那么傻。
张文文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跟我回家,我给你做点吃的。”
“回……回你家?”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对她的名声多不好。
可对上张文文的目光,他把到自己嘴边的话给咽回去,默默跟在她身后。
回去还是他开车,车子开出工厂没有多远,就听见一阵叫抓贼的声音。
高振兴的面色一凛,看向张文文,“我要先去抓贼,你介意吗?”
“不介意。”
高振兴开车朝声源飞驰过去,见到一个姑娘边跑边喊抓贼,他问那姑娘,“同志,你丢了什么东西?”
“我的钱包被人抢走了。”
“他往什么方向去了?”
那姑娘指着左边的一条路,高振兴脚踩油门追上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影在狂奔。
那人发觉他们在身后追,闪身跑进一条小巷,高振兴跳下车,叮嘱张文文,“你在车上等我,不要下车。”
说完,他化身一道风,朝那个身影追过去。
张文文在身后叮嘱他,“你小心一点。”
这片区域厂房多,工人也多,有些不学无术的人就生出了坏心思,时不时会传出有人被抢的消息,没想到今天被他们遇上了。
张文文坐在车上度日如年,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小巷子。
终于,高振兴回来了,还逮住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她立刻跑过去,“你怎么样?”
高振兴摇头,“我没事,我们得先把人抓到派出所。”
被抢钱的那姑娘也跑过来了,看见自己失而复得的钱包,不住跟高振兴道谢。
高振兴把人塞进车,让张文文载着他们去派出所,做好笔录,他们才回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张文文看见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抓起他的手,“你受伤了?”xǐυmь.℃òm
高振兴只觉得被她碰到的地方噌的一下烧起来,有些不大自在地收回手。
“没事,就一点小伤。”
“快点开回去,我给你上药。”
这是高振兴第一次到一个单身女性家里,他有些紧张,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
张文文找来药箱,看见他还站在门口,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呀。”
高振兴迈开腿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张文文拿出双氧水,小心的给他消毒。
高振兴看着她白皙的颈脖,喉结微微上下滚动,有点狼狈地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室内的装饰。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挺好,一个人办了这么大的工厂。”
“还行吧,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每天都在训练,有时候出任务,过得也挺好的。”
“你怎么会突然到京市来看我?”
高振兴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了她。
他有一个战友在上次的任务牺牲了,他答应过战友,会把他的遗物送回老家。
当他去到战友家里,看见战友年轻的妻子,还有不满三岁的孩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特别想见她。
回到部队之后,他考虑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最终下定决心来京市找她。
过来之后才发现,她现在过得很好,要什么有什么。
他忽然发现,她一个人过得也很好,如果自己真想要跟她结婚,不止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反而还会拖累她。
虽说他现在是个营长,可他一半的津贴要拿去养战友的孩子,自己存不下钱。
张文文在京市有自己的事业,肯定不会随军,他近几年肯定没办法到京市来,他们就算在一起也会分隔两地。
没钱,又不能在身边照顾她,出任务还随时有牺牲的风险,他实在想不出张文文跟他在一起的理由。
张文文听完他的话,问道:“你说你资助了你战友的六个孩子?”
高振兴想了今天整整一天,才决定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没想到张文文关心的是这个,他有些不解又有些委屈。
“是。”
“我大姐和姐夫办了一个基金会,就是专门帮助贫困地区的儿童。
什么时候你有空,把他们的资料交给我,我帮你跟基金会申请名额。
要是通过了,以后就由基金会给他们提供生活保障,还会给钱让他们念书,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他们的生活了。”
“啊?”
“啊什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我就是担心太麻烦你们。”
“没什么可麻烦的。”张文文垂着眼睑,帮他把纱布绑好,“你家传的那个玉镯子送出去了吗?”
“没……没有。”高振兴从口袋掏出那个玉镯,“在这儿。”
当初他爸妈知道玉镯被他拿走,狠狠揍了他一顿,他硬是没把玉镯拿出来,而是带到部队去。
每回训练结束,或是出任务平安回来,他都会拿出这个手镯看两眼,心就定下来了。
“你随身带着?”
“不……不是,昨晚我想好了要在今天给你,这才带在身上。”
但是他觉得,这个玉镯恐怕要跟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了。
张文文垂着头,声音放得很轻,“你现在不愿意把这手镯给我了?”
高振兴觉得自己肯定听岔了,否则绝不可能会听到张文文说出这种话。
“文文,你刚刚说什么?”
张文文红着脸,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不愿意把这个玉镯给我?”
他没听岔,刚刚那话的确是张文文说的。
高振兴激动得满脸通红,“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所有顾虑全都被他抛到脑后,他红着脸问张文文,“我现在能帮你戴上吗?”
张文文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可当你答应了。”
他不由分说,把玉镯戴到张文文手上,“文文,答应了可不能后悔。”
要是再把这镯子还他,他可受不了。
张文文看着手上的镯子,抿着唇笑了下,“不会后悔。”
当初高振兴把这家传的玉镯给她,她就在心里下定决心,如果他从部队回来,心意还是不变的话,自己就答应他。
这次收下了。
她一辈子不会后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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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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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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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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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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