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为国家挣钱了,他能不激动嘛。
苏秋果见他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不睡觉,还吵得自己睡不着,问道:“干啥这是,大半夜的咋不睡觉?”
“你说咱们的草帽能卖到国外去吗?”
“你做梦呢,说的啥傻话。”
“瑶瑶跟我说要把咱们草帽卖到国外去。”
“啥?瑶瑶说的?”
苏秋果慢慢清醒过来。
虽然她也觉得这些草帽有些与众不同,但编草帽的材料只是麦秆,她没觉得有啥稀罕的。
不过有这么多订单,可以看出来外面的人很喜欢。
可好东西为啥要卖到国外去。
“自个儿的东西干啥要卖给那些洋人,他们可没少欺负咱们,有好东西自个儿留着不好吗。”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家好好的东西,干啥要给外国人。
可瑶瑶说了,咱们要帮国家挣外汇,那些洋人把东西卖到咱们华国,来挣咱们华国人的钱,咱们咋就不能卖东西给他们,挣他们国家的钱。”
苏秋果一听,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
他们的东西也不比洋人的差,凭啥洋人可以挣他们的钱,他们凭啥就不能挣洋人的钱。
“可这事咱们能说了算吗?”
国外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更别说跟洋人做生意,她做梦都没敢这么想。
“慢慢打听慢慢办,瑶瑶让我去找会计商量,说会计是从大城市过来的,肯定比咱们懂得多。”
“瑶瑶这话说得对,会计是从大城市来的,是比咱们懂得多。
你看她管咱们的账,一点没出乱子,说不准她还真能知道。”
两个人越讨论越激动,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夜深了才有睡意,慢慢睡了过去,早上差点就起晚了。
张有江到了厂里,问程向茵有关广交会的事,她还真知道一些,还说下回去公社的时候会帮忙打听。
有她这一句准话,张有江终于放心下来。
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他没敢声张,只跟林援朝说近来工人紧缺,想从其他村子找些手艺娴熟的工人。
林援朝有点不乐意,他们办厂费了老大劲,让外村人捡县城的便宜,他们也太亏了。
可他们还要保持粮食的生产,村里抽不出人手,又不能耽误工厂的活儿,思来想去,只能按着张有江说的办。
刚好他岳丈眼红好久,来找他问过好几回,就想他安排小舅子进来,这回可算能给他们个交代了。
编织厂的招工告示一发出去,大树村的人有些不满意,自己村里人不招,工厂竟然招外村人。
可不论他们有多不满意,张有江还是没改变自己的想法,那些没有进厂乡亲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虽然没能进厂,不过总有亲戚朋友在厂子里工作,自己闹腾得太厉害,说不准会影响他们。
编织厂的工人渐渐变多,厂房也建起来,管理越来越规范,还设了一个食堂,越来越像一个工厂。
厂里扩大招工,村里的知青也开始学习编织的技术,在编织厂贴出告示招工,知青们也都报名参加了。
林援朝很支持他们报名,这些男知青年轻,干起农活还行,可女知青太娇弱了,干点活都喊累,还挣不够粮食。
编织厂的活儿轻松,让他们到这地方干活,知青们能够挣到钱,至少大队不用贴补他们粮食。
测试的时候,邻村也来了不少人,加上本村的乡亲们和知青,得有三四百人参加测试,张有江一个下午的时间全用在考核上了。
知青们都挺争气,除了吴瑜之外,其他九个全都合格。
陈晓云的编织技术最好,是中等工人,其他几个的编织技术差些,不过也符合进厂标准。
吴瑜不干了,叫嚷着测试不公平,张有江因为自己和张瑶瑶有矛盾,所以卡着不让她进厂。
张有江实在无奈,从他们开厂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但凡她用点心在学习掐辫子上,就不可能不通过测试。
可她呢,不反省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反而怀疑自己徇私。
他要是真的徇私,就不会同意她来参加测试。
“吴知青,我希望你说话之前先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没有任何为难你的想法,是你自己掐辫子的技术不过关,你自己看看,你做出来的东西,跟别人做出来的差别有多大。”
张有江把她掐好的辫子扔在地上,大伙儿一看,那辫子编得松松垮垮的,跟小孩闹着玩似的。m.xiumb.com
“我可以学呀,我现在还不熟练,等进厂以后我肯定能做好。”
张有江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他知道吴瑜的家庭条件很好,就算下乡来也跟闹着玩似的,可他的编织厂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
像这样不好好干活的人,来到厂里不止会带坏风气,要是产品质量不过关,败坏的还是他们工厂的名声。
“我们对产品的质量要求很高,就你这样的技术,还是先回去再多练练,等以后再招工的时候你再来。”
知青点的人全都选上,就剩自己一个人进不了厂,吴瑜觉得丢脸极了。
“程向茵都能进厂当会计,我为什么不可以?
厂里肯定有活儿适合我干,你凭什么不招我。”
张有江看她胡搅蛮缠,懒得理会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周围的乡亲看着她,议论纷纷。
这知青被人巴结惯了,还真当人人都得巴结她。
张厂长为人正直公正,她这回踢到钢板了。
邻村人知道她是知青,少不得说两句风凉话。
都下乡当知青了,还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娇小姐,人人都该捧着她呢。
沈岩听着大伙儿的议论,觉得有点丢脸,就把吴瑜强硬拉走。
吴瑜进不了工厂,也不让沈岩进编织厂,说怕他见到程向茵会旧情复燃,要让他时刻跟自己在一起才能放心。
沈岩本来就担心她一个人干活吃不消,再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只好答应跟她一块儿下地干活。
可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方南城看见沈岩和吴瑜在一起,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机会,义无反顾的进了厂。
吴瑜不喜欢他,根本不在意他在哪儿,只要能跟沈岩在一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沈岩不在意。
沈岩每天需要挣自己的工分,已经挺累的了,还要帮吴瑜完成她的工作量。
以前有方南城和他一块儿分担,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而且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越来越累,坚持几天,他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吴瑜却一点都不心疼他,躲在树荫底下看他劳作,还一直嚷嚷着天太热,蚊虫多。
他怎么会不知道天气热。
她一个不干活的都成天嚷嚷,他一个人做这么多活,人都快冒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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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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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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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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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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