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在外头跑业务，是不是很累？”
“没有，一点都不累。”
张瑶瑶撇了下嘴角，一点不信他的话。
陆寒居走过来想要牵她的手，张有江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来了。”
应了张有江一声，张瑶瑶冲陆寒居眨眨眼，“我爸叫我们过去呢。”
陆寒居无奈，“走吧。”
张有江把草帽堆一堆，好不容易才清空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你们坐这儿。”
张瑶瑶刚坐下来，便问他，“爸，现在厂子已经开始有订单了，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
张有江愣了下，下意识说道，“啥，咱们把货交出去不就成了吗？”
看了看张瑶瑶的神色，似乎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她问道：“你有啥主意？”
“要是这一单交货了了，以后没有别的订单，难道厂子就不开了吗？”
“你的意思是咱们再去谈别的订单？”
“当然了，只有源源不断的接到订单，工厂才能赚钱。”
父女俩齐刷刷地看向陆寒居，陆寒居被他们盯得心头发麻，“叔，你干啥这么看着我？”
“小陆，你脑子灵活，要不你再辛苦多跑几趟，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跟咱们买草帽。”
他多往外头跑也没有关系，这一单已经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能帮到村里，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叔，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毕竟是村里的技术员，不好天天往外跑，这件事还得你跟大队长提一句。”
“成，过两天我就跟大队长说，你就趁这两天好好歇着，到时候往外跑又得受累。”
“这没啥，只要能帮上叔的忙，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张有江眉开眼笑，“你就是个实诚孩子。”
张瑶瑶忍不住插话，“爸，现在还有一件事得急办，工厂虽然已经办下来了，不过工厂还没有注册商标，你得尽快把这事办下来。”
张有江有点懵，办厂子还不成，还得有商标？
“这有啥用？”
他连听都没听过。
张瑶瑶跟他解释，“注册商标以后，相当于草帽有了介绍信，以后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生产的。
爸你想想，要是买一件东西，你能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的，什么地方出来的，是不是比较放心？”
张有江点点头，“成，这事儿得去哪儿办？”
“我打听过，去县城工商局办理就成。”
张瑶瑶还把需要的资料都跟他说，张有江边听边记，“这事让小陆去办成不成，他对县城熟，我还没去过县城几回呢。”
陆寒居没什么意见，未来老丈人的忙，他肯定得帮。
可他还没开口，张瑶瑶已经帮他拒绝了。
“不行，这件事得你自己跑，有些事可以让别人帮忙，有些事得你自己办。
爸，你是厂长，要是以后别人问起来，你除了会教别人编草帽，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别人怎么信服你。”
张有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过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现在不是忙嘛，我要是走了，就没人管理厂子了。”
“那你就选人出来管理，厂子不能让你一个人看着，要是有一天你病了，或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能过来，难道厂子就得停业吗？”
张有江见她神情严肃，知道这事没得商量，只能答应下来。
“还有厂房得开始扩建了，哪有工厂连工人都坐不下的。
要是以后让客户看了，他们会对我们工厂的实力产生质疑。”
张有江点头，现在手头有钱了，建厂房不是什么大问题。
青砖难买，不过这事是村里的大事，他跟林援朝提意见，让公社那边通融通融，把砖先给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成，明天我找大队长说去。”
“刚刚我看见有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爸，你也得跟他们说厂里的规矩，厂里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这几天厂子刚刚成立，制度还不规范，我们还有事经常跑过来，这才放松一点，往后我们过来也得登记。
咱们这里是工厂，不是家庭作坊，不能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规矩，往后要树规矩就更难了。”
张有江点头，是这个理。
到厂子里干活，哪能跟家里一样。
刚刚他还看见有几个妇女给孩子把屎把尿，这哪能成。
“成，下班了我开个会，把规矩跟大伙儿说说，还有什么要做的，你一并说了。”
“还需要找几个质检员专门检测编织好的草帽，方便及时把不合格的产品挑出来。”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我就在旁边盯着呢，再说乡亲们都已经学会了，不会糊弄咱们的。”
张瑶瑶摇头，“我也不是不相信乡亲们，爸，你一个人，一双眼睛能盯多少人。
人总有想偷懒懈怠的时候，万一有谁偷个懒，生产出不合格的东西，送到商场卖给客人，那不是砸我们自己的牌子吗？
再说了，哪个厂子没有质检员，只有质检员检查合格的东西才能出货，这是规矩。
要是别的厂都有，我们厂没有，别人会不会觉得咱们厂不正规？”
那可不成，别的工厂有的，他们一定也要有。
他们要是比别人差，往后谁还找他们做生意。
“你说得对，我想岔了，我得挑两个手艺好的，做事认真的当这质检员，不能砸了自个儿的招牌。”
“工厂账目有进有出，往后的业务会越来越多，账目也越来越大，爸，光是你一个人记是不行的，工厂还得有一个会计。”
这一点张有江十分赞同，账目含糊最容易出问题，是得要有专门的人管账本。
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有谁能管账。
村里的这么多人，要说有这本事，而且还能让她放心的，也就张瑶瑶一个了。
可他也不能叫张瑶瑶辞退工作，到厂里来管账。
而且他们要避嫌，他是厂长，他闺女是会计，要真这么做，村里人说不准会怀疑他们偷着往家里拿钱呢。
“你觉得咱们村谁合适？”
“爸，合不合适得面试过后才能知道，到时候你张贴招工启事，让人过来应聘，不就有人过来应征了吗？
而且那天吴瑜不是说我们把知青排除在外，这回可以从知青里选出一个会计，他们就没话说了。”
张有江眼睛一亮，对呀，还有村里的知青，他怎么把知青忘了。
那些知青从大城市过来，肯定比他们会算账。
“成，我明天就写个告示在门口，让大伙儿一块来参加考试，谁考得最好就选谁。”
张瑶瑶说完要说了，就想要走人了。
谁知道刚要走却见到陆寒居，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
哟，把他给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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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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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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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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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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