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陆寒居来找她。
张瑶瑶已经洗过澡了,正坐在窗边晾头发,冷不丁看见那么一个黑影,被吓了一大跳,“谁呀?”
“是我。”
张瑶瑶扁了扁嘴,“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装神弄鬼。”
陆寒居听出她语气里小小的埋怨,心里有点委屈,“没装神弄鬼,我有事找你。”
张瑶瑶眨巴着眼睛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寒居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小香说这些东西是你拿过去的,我家里用不着,给你送过来。”
“这是何耀华他们家送来的,东西当然要给你。”
“你也救了他。”
“我才不要,我讨厌她。”
她讨厌高慧,连带着不喜欢她带来的东西。
陆寒居看见她气鼓鼓的小脸,再一想到前两次见到高慧的情形,顿时明白过来了。
“她又骂你了?”
张瑶瑶委屈地撇了下嘴,“我没有想高攀他家的意思,那个女人防我跟防贼一样。”
看着张瑶瑶委屈巴巴的模样,陆寒居抿了抿嘴,最终抬手摸向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我知道,他们误会你。”
他的手落在头发上,带着滚烫的热度,抚摸时那股热意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脚指头,连带着她的心头,也滚烫一片。
张瑶瑶微微扬起脸看他,正好对上陆寒居的目光,那幽深的目光让她的心跳悄无声息的加快。
陆寒居对上她诧异的目光,手顿住了。
这个举动太亲密,他出格了。
陆寒居收回手,手指还残存那种柔软的触感,他缓缓攥紧手,一双黝黑的眼眸深深看向张瑶瑶,带着几分不安,似乎害怕张瑶瑶责怪他。
“对不住。”
张瑶瑶的耳根发烫,故意忽略过这个话题,“你不是受伤了吗,干嘛还要上山打猎?”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软乎乎的嗓音带着异乎寻常的关心,陆寒居却注意到了,眼里漾起一点笑意。
“这点小伤不要紧,趁着有空多打些猎物,皮毛能卖钱。”
张瑶瑶撅起嘴,不满地数落他,“什么小伤,你缝了那么多针,医生都不让你乱动,你不听医嘱。”
“没有。”
“那你明天不能去打猎了。”
陆寒居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翘起,“好。”
月光之下,两个人隔着窗户站着,靠得并不是很近,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氛围,张瑶瑶觉得有点紧张,手指不住抠着衣服上的纽扣。
乡村的黑夜十分安静,只听见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响。
张瑶瑶静静站着,觉得别扭极了,正准备说话,不料陆寒居低沉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张瑶瑶松了一口气,“那……你快走吧。”
陆寒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她才用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
应该是陆寒居摸她的头,才让她变得这么奇怪。
真是讨厌,好端端的干嘛要摸她的头。
这一夜,她却睡得出乎意料的沉,被狗叫声惊醒的时候她还有点懵圈,外面传来声响,还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抓贼呀。”
是苏秋果的声音。
张瑶瑶大脑一片空白,赶紧拿着手电筒跑出来。
“妈,怎么了?”
苏秋果抄着木棍站在门口,浑身僵直着没敢动弹。
刚刚她听到狗叫,觉得不对劲,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却在黑暗里看见一个人轮廓。
家里进贼了。
那贼看见她,一脚把小花踢开,人却跑了。
“有……有贼,咱们家进贼了。”
张瑶瑶一听这话,睡意全消,全身汗毛直立,没想到搬出来没几天就遇上这种事。
走出房门的张文文也被吓了一跳,“那贼呢?”
“跑了。”
张文文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扶住苏秋果,这才发现苏秋果身上发凉,“妈,你没事吧?”
“没事,妈没事。”
屋里传来张有江的声音,“咋的了,发生啥事了?”
“家里进贼了,已经被赶跑了。”
张瑶瑶点上灯,这才看见小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住地呜咽,看样子伤得不轻。
她赶紧跑过去,把小花抱起来,“妈,小花怎么了?”
苏秋果慢慢冷静下来,怜惜地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刚刚就是小花先发现的贼,怕是被那贼打了。”
张苗苗从房间出来,看见奄奄一息的小花,差点没哭出来,“小花是不是快死了?”xǐυmь.℃òm
苏秋果默然,它的情况是很不好,是死是活还很难说。
可是这会儿,她哪还有什么办法救这只狗。
附近的邻居听到动静,纷纷跑过来看情况,“有江家的,咋的了?”
“我咋听见你喊有贼呢?”
苏秋果没有多说,只跟他们说了一句有贼进家里来,大伙儿帮忙翻找,就怕贼人没走干净,屋里藏着人。
张瑶瑶惊魂甫定,抱着小花没敢说话。
好在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来人早跑光了,没事,明天咱们去跟大队长说说,让他把人找出来。”
苏秋果点点头,虽然她也知道找出人的可能性很小,不过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
有一就有二,要是这事马马虎虎过了,谁知道下回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今天麻烦大伙儿,没事了,大伙儿都去歇着吧。”
大伙儿深更半夜被吵醒,这会儿困得厉害,见到他们没事,准备各回各家休息。
刚出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走过来,还抓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这不是二赖子嘛,咋被打成这样?”
张瑶瑶却是明白了,看向陆寒居说道:“刚才是不是他进来偷的东西?”
陆寒居眉眼冷厉,眼眸中还残余戾气,目光触及张瑶瑶,眼中的戾气才慢慢消退下去,朝她点了点头。
说来也巧,他正准备去屠宰场,谁知道听到苏秋果的声音,他想要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正好看见一条黑影窜过,当即追了上去。
这二赖子平时没少偷鸡摸狗,这回居然偷到张瑶瑶家里来了,陆寒居心里带着气,拳头就有点重,把人揍成这样。
张瑶瑶走上去,踹了二赖子两脚。
那二赖子浑身是伤,被她踢上两脚,疼得嗷嗷直叫唤。
“别打了,疼死我了。”
“你敢偷东西,还怕被打。”张瑶瑶忿忿的又踹了他一脚,这才跟陆寒居道谢,“今晚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就让这个坏人跑了。”
二赖子不满地嘀咕起来,“啥坏人,我啥都没拿。”
“你不是没拿,你是来不及偷。”
张瑶瑶懒得跟他多说了,“明天就把人送进派出所,有什么话你自己跟公安同志说。”
二赖子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公安,吓得脸色发白,他小偷小摸的事可没少干,要是进了派出所,他还出得来吗。
“这事不能赖我,有人让我过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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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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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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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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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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