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蹙眉,凌夜到底什么时候恢复的?之前不会是装得吧?
“昨日才恢复。”凌夜嘿嘿一笑,看出她的疑惑,只好如此解释一番。
陆丰看见来人,暗道不好,摄政王竟然还活着。
凌夜拢了拢袍袖,随口一问:“这地上跪的丑八怪是谁?”
“诶?圣渊的女将军,你会记不得?”
“我为何要记得她的模样?”凌夜撇了撇嘴,从前便对此人不屑一顾,如今更是丑到不堪入目。
洛渺羞愤难当,大叫道:“住嘴。”
二人像是没听见,继续闲聊着!
“现在还不算丑吧?要不我让你见识一下,她真正的模样?”
凌夜眼神雀跃:“噢,如此丑物,难得一见,那我勉为其难的看一眼吧。”
洛渺惊愕,什么意思?她自从用了朝颜生肌膏后再也没有变老,难道花梨这个贱人在香膏里动了手脚?
花梨手指一勾,几条血线从洛渺的手腕处的伤口飞出。
刹那,洛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乌发瞬间变为白发,精致的脸庞垮掉了,宛若坑坑洼洼的老树皮,貌似到了耄耋之年。
见状,凌夜满脸嫌弃,扭开头去,再看一会儿怕是没有胃口用膳了!
“啊,不要...不要看...”洛渺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声音苍老而尖锐,异常刺耳。
奈何,身体不受控制,甚至无法将自己的脸遮挡起来。
洛渺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她用牙齿紧咬着下唇,疼痛让她平息了翻腾的情绪。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醒目的伤口,想起方才飞出的血线?她猛然抬起头,看向花梨,眼底闪烁着一抹幽深难测的暗芒。
“你是赤魂族?”
花梨是赤魂族一事,也是花少衡来帝都后,才将她的身世告知于她。
“不然如何引你上钩?”
洛渺为了永驻青春,竟然利用孩童精血来,逆天而行必有损。
她不过是在香膏里加了一点料。
洛渺神色黯淡了下来,犹如置身沼泽地,无力感将她紧紧包围,想不到花梨就是赤魂族,当初若知晓,定要榨干她的血!
可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纵使如此,她洛渺也绝不会求饶,傲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你觉得你会这么好命?”花梨冷冷一笑,起身离开凉亭,望着房顶一身玄袍的鹤发之人。
“徐公公,来都来了,不如帮我一个忙。”
徐福笑眯眯地落到花梨身旁,躬身行礼:“神官大人请吩咐。”
“帝都的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把洛渺带过去吧。”
徐福颔首,步伐如疾风,一瞬入了凉亭,扼住洛渺的肩膀,瞬息不见了人影。
花梨望着天际,秋高气爽。
她来到陆丰身前,抱着双臂观了片刻,抬手撕掉他的人皮面具,这么一张一张撕着,竟然有十几张脸。
“啧啧啧,这变幻术堪称变脸啊。”
花梨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能在脸上同时存放着数张脸,宛若真脸,几乎毫无破绽。
陆丰诧异,他的变幻术,并非易容术,可以将人皮面具覆盖于自己的脸上,此女竟然轻易撕了下来。
“风火废了他的修为,让雷鸣拷问吧。”
“呃,少主,那个,雷鸣还没有回来。”
雷鸣寻找圣族的隐世之地,至今未归。
“额,我给忘了,雷鸣那个小可怜,现在不知飘到了何处。那等师父回来,交给师父吧,带他回小筑关起来。”
方才洛渺的惨状,陆丰皆看在眼里,身体虽不能动,但他的眼神里却毫无波澜,好似根本不在乎洛渺如何。
此人,未必是忠于洛渺的人。
.......
在帝都,洛渺被绑在菜市门口的一根柱子上,接受城民的“款待”,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眼前黑了又黑,只有一口微弱的气息吊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干枯而染着血的嘴唇一张一合:“黎烨,我要......见黎...烨...”
习武之人耳力奇佳,徐福双眼微敛,不予理会。
从她气若悬丝的气息判断,怕是挨不过半盏茶了。眼下城民的怒火尚未平息,闹起来可不得了,不能让她如此轻易死去。
徐福一咬牙,忍痛拿出一粒可续命的丹药给她喂下,至少能再撑一个时辰。
洛玄站在人群中,古井无波的望着那些愤怒的人,一棒子接一棒子地挥打在洛渺身上,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主子,走吧,别看了。”流云看得心惊胆战,他只觉得洛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无妨,我与她虽无母子之情,但说到底,她终究生了我。”
流云四处张望,心中兀自担心,主子不会想救洛渺吧?她可是重犯!
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句话:“我便在此送她一程吧。”
流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看了主子一眼,面色凛然,并未透露出丝毫情绪,好似只是旁观的路人。
到底是对洛渺寒了心。
洛玄的半边脸掩盖在柔和的阳光中,晦暗不明,指间摩挲着一枚莹润的棋子。
此时菜市的场面有些失控,那些失去孩子的百姓,恨不得将洛渺抽筋拔骨,以慰藉他们孩儿的在天之灵。
激烈的情感充斥下,民众一拥而上,突然砰的一声,洛渺的眉心连同身后的柱子同时穿透,一个物体没入身后的一面墙壁。
喧哗的声音戛然而止。
徐福四方扫了一眼,此地人群堆积,混乱不堪,他并未看清是何人下的手。
他探了探洛渺鼻息,又摸了摸颈脉,已经气绝了。
移步墙壁前,手掌运气,抬手一握,陷入墙体的不明物转眼落入他的掌心。
徐福神色一凝,竟然是一枚棋子,然而棋子并未受损,依旧完好。
这枚棋子的主人功力必然在他之上,难道跟洛渺有着深仇大恨?
徐福沉思半晌,眸光里睿智涌现,冷然一笑。
如此迅速的了结洛渺,看来,未必是仇恨!
曾经无限风光的大将军洛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杀她之人怕是不忍再看她受辱吧。
洛渺虽死,却被人鞭尸了三天三夜,死状极其惨烈,最后被扔在了乱葬岗。ωωω.χΙυΜЬ.Cǒm
夜色深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阴风阵阵,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蹒跚的身影,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很快来到乱葬岗。
扭曲的树枝指着苍茫的天空,腐烂的尸臭弥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洛渺的身体被一张破烂的席子包裹着,露出残缺不全的双脚,面部早已面目全非。
曲邪双眼浑浊,看不出悲喜,只是慨然长叹:“一步错,步步错,直到万劫不复……事到如今,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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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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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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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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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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