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沉原本是想怼回去的，被书奈拉开距离之后下意识的往前追了一步，对上书奈满是警惕的眸子，也就忘记了刚刚想说的话。
只是看向书奈的眼中情绪愈发浓重，是一种介于羞恼和受伤失落之间的情绪。
厉沉自己不知道，厉之衍看得真切，又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既不作声，也不上前阻拦了。
可能是光线太过于昏暗的原因，厉沉耀耀的黑眸都显得暗淡了很多。
他抿了唇，恼怒的上前一把扯过书奈脸上的口罩，要不是身后厉之衍阻止的及时，要不是书奈反应不慢的退开，口罩的挂耳绳都要被他扯断了。
姜月月被下了一跳，原本不稳定的情绪再度晃荡，闷闷的又开始掉起了泪。
书奈心里一阵憋闷，瞪了厉沉一眼，连忙又去哄姜月月。
厉沉嘴角下压了压，又像是忍住什么似的强行扯到平直。
正在这时，孟启提着厉之衍的电脑包上前提醒他们：
“厉总，会议要准备开始了。”
是了，下午还有个会——
书奈突然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姜月月怎么办的好。
厉沉脚步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到底是心里不爽，又往后推开了。
书奈没注意到他的反应，重新扯了扯口罩看向厉之衍：“厉总，咱们上楼？”
“嗯。”
书奈也点了点头，率先往员工电梯的方向走去，一只脚刚迈开还没落下就被厉之衍扯了肩膀，板着她往总裁专属电梯的方向走去。
低沉的声音还在书奈头顶响起：“走这边儿，这边儿快。”
“哦哦。”书奈胡乱的点头应了。
一行人走的匆匆，按了电梯按钮没一分钟，整个停车场就只剩下厉沉一个人了。
厉沉脸上惯带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往下沉了沉，抿着唇看着不断升起的电梯显示的数字。
他最终收回视线。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再度响起，厉沉一眼没看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被挂断，就不出意外的再度响起。
厉沉眉宇之间氤氲着的阴云更深，没看备注，冷着脸按下接通键。
刚一接通，那边儿就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语气埋怨：“阿沉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不是说好了一起逛街的吗？”
没等厉沉接话，她就像是掰着手指头似的，细细的念叨：“昨天你就说今天上午陪我逛街，结果又临时没时间。说下午开完会就陪我逛街，我现在都等在你们律师事务所门口了，怎么还不见你人？”
她一通话下来还不见厉沉说话，顿了顿，又疑惑的追问：“阿沉？没接通电话吗？”Χiυmъ.cοΜ
“闭嘴。”
厉沉声音冷的像是冰块，乍一听，倒真像是和厉之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漠。
“……什、什么？”女孩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让你闭嘴。”厉沉一字一句的重复，“不是李婉介绍你来的吗？李婉没教过你规矩？”
要不是她一直在打电话过来，书奈也不会被厉之衍戴上口罩。
“我……”
“待会儿我会让助理给你打钱，算作分手费。”
厉沉几乎是踩着话音落下的尾声挂断电话的。
那女孩儿抖着手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没敢接着再给厉沉打电话，她已经生怕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她手指颤抖的去翻找通讯录，找到李婉的名字拨打过去，幸而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厉沉让我闭嘴，还说要给我分手费……”女孩儿没头没尾的说道，说完之后自己才冷静下来，一点点的和那个叫李婉的人说清楚。
李婉听得直皱眉：“厉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
这女孩儿确实是厉沉和李婉分手之后，李婉介绍给厉沉的——那种感情玩得花的公子哥哪里会在一个人身上停驻，她也算是从厉沉身上捞够钱了。
看厉沉喜欢这样的，就顺做人情的把她的小姐妹也介绍给了厉沉。
厉沉性格不难相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公子哥里难得的好脾气了——
万花丛中过，但玩得并不花。
要让李婉总结厉沉喜欢什么——他当然是喜欢女朋友一直粘着他了。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李婉就总觉出了这一点，每当她表现出很粘他，很离不开他的时候，厉二少对她的脾气和耐心就更好一些。
她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交给她这个小姐妹的。
她自认为是毫无保留了，却也在此时是摸不着头脑——难道二少才离开她这半个月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改变脾性了？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姜月月被姜泽吓得太厉害，一直到书奈抱着她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她才慢慢停止了抽泣。
书奈给她递了杯水过去，看着姜月月低着头一口口的喝水，又把手机递给了她：“月月，你还记得妈妈的手机号吗？”
姜月月低垂着头，点了点。
她记不得她爸爸的手机号，却能把她妈妈的手机号记得清清楚楚——谁让这么长的时间里，爸爸总是管不住事的存在。
即便是姜月月还小，她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个家要是没有她妈妈的操持，是不可能存在下去的。
姜月月又攥紧了手。
“记得就好。”书奈头也没回，正在柜子里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以前存放在办公室里的零食。
翻翻找找，真的找出一大堆出来。
书奈拿箱子盛了，堆在姜月月面前：“你可以打电话让你妈咪来接，这边儿有零食你都可以喝。”
唯独一点就是——她没有饮料。
书奈不喜欢和饮料，也就没在办公室囤。
她思索了一下，把电话打给了赵南：“赵南？”
“奈奈姐。”赵南接到电话立刻拿了本子站了起来，想往会议室里走，“会议要开始了吗？”
“不是。”书奈拦了他一声，摸了摸鼻子，“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汽水饮料的。”
“……啊？”
一分钟之后，赵南提了一兜子的易拉罐饮料过来，敲了敲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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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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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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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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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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