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汤左亚先从飞舟里跳了出来。
这里竟然是新丰县县衙所在地。
米一峰和纪琅对视了一眼,俱都无语。
“怎么回事,你们谁告诉出了什么事?”
汤左亚的声音传来,显得焦急不安。
衙门里的人进进出出,场面混乱。
一衙役上前道:
“正堂大人,案牍房失火,现正全力灭火。”
“赶紧去救火,叫捕班的人去盯着,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
给本官找出凶犯,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纪琅收起飞舟,走上前说道:www.xiumb.com
“汤县尊,救火归救火,还要让大家注意安全。”
“哎,好叫纪大人见笑了。
本官在职十年,廉政执法,得罪过很多人。
今日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有种冲着我汤某来即可。
烧案牍房你说他是不是丧心病狂。”
纪琅苦笑着没有接话。
但眼神看向着火的案牍房时,精光一闪,森寒冰凛。
看火势推断着火的时间,算一算大概一应存档的文件只怕已经化为了灰烬。
“汤县尊,县丞何在,本官时间不多。”
听在汤左亚的耳里,就是姓纪的赶时间要回去。
“纪大人莫急,我派人找一找,现在很乱。”
“好,我等去城中驿馆打个尖。
你若寻了县丞,可让他自行前来,今日纪某必须见到此人。”
一扫曾经的满面春风,纪琅摆出了公事公办的脸谱。
“纪大人放心,请先去歇息片刻,我马上派人去寻找。”
“有劳了。”
纪琅一脸不快的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汤左亚惶恐的声音:
“纪大人慢走。”
片刻后两人嘴角都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驿馆很好打听,没有人不知道的。
到了驿馆亮出令牌,驿卒连忙请出驿丞。
驿丞给纪琅他们安排了二楼的几间上房,派人送来茶水。
众人都聚到纪琅房间。
关上门大家围着纪琅和米一峰坐下后,纷纷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俩。
纪琅看看米一峰,米一峰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
而后起身来到床边。
木床的床头板是钉在墙上的,可能为防止时间长了松动。
厚厚的床头板上端是一排微微凸起的木雕镂空的喇叭花。
虽然没有颜色,却栩栩如生,平添一种生活的乐趣。
米一峰指挥雨千云悄悄的把钉子拔出来,轻轻的摘下床头板。
大家伙围上来眼睛立刻睁圆了。
墙上有一根竹管连在一朵木雕的喇叭花上。
镂空的喇叭花拢音,做工不可谓不巧。
这是窃听装置,官家的驿馆里竟然有如此下作的东西。
江湖的险恶,社会的无耻,刷新了他们的三观,重挫了他们的骄傲。
那根竹管进入墙里面后拐了两道弯伸到了楼下一间杂物间里。
杂物间的墙上露出十几根同样的竹管。
而刚刚的驿丞正蹲在一角,竹管的一端贴着他的耳朵,正在窃听。
这些在日烛天下的神通关注下,形同虚设。
“大家都有些累了,就打坐恢复一下吧。”
纪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众人会意,散开后开始重新思考人生去了。
米一峰让雨千云把床头板复原。
自己一直“盯着”楼下杂物间的驿丞。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楼上实在太安静了,驿丞起身不甘心的出去了。
米一峰又用手指了指屋门,做了个“来人了”的口型。
众人纷纷闭目打坐。
果然驿丞没有敲门就进了屋,双手各拎着一盒甜点。
一进屋便讪讪的谄笑道:
“各位大人辛苦,还没到饭时,若饿了就先垫一垫胃口。”
米一峰温和的一笑:
“多谢驿丞惦念,承情了。”
“应该的,应该的。”
驿丞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走了。
“我怎么觉得新丰县处处透着一股子怪异。”
陆小天低声叨咕一句。
“同感。”
“同感。”
“同感。”
冯不凤几人纷纷附和道。
米一峰就乐了,这是要起楼的节奏啊。
要不要给他们带一波节奏,好叫他们知道楼主的厉害。
“你们猜这个驿丞上来干啥?”
“巴结我们呗。”
“同感。”
“同感。”
“停,别盖楼了。
刚才就是他在楼下杂物间里偷听咱们屋里的动静。
见我们都不说话,所以才上来看看。
不然哪来的甜点吃,大家都别客气,都尝尝。
放心,甜点绝不会有毒。”
说完拿起一块扔到嘴里大嚼起来。
众人齐齐丢他白眼,心咋就那么大呢,案牍房都烧没了。
“着什么急嘛,纪大人都不急,你们急啥。”
大家伙又齐齐看向纪琅。
“汤左亚一出现,就意味着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然后纪琅闭嘴玩沉默是金。
他可不喜欢当喂奶的娘。
众人都开始独立思考起来。
陆小天的一字黑毛毛虫最先开始嘚瑟的抖呀抖。
“米大人在京兆府门前接案时可能我们就被盯上了。
兴许我们才出发,人家的信符就已经发到县衙了。”
冯不凤不忿的撇撇嘴:
“那个姓汤的为什么等了很久才出现?”
“因为他不确定我们怎么查案。
我敢肯定我们见到的那些村民中有他们的探子。”
冯不凤没话说了,就怂恿一言不发脑袋扬得挺累的白可衣。
“我说白公子,你怎么看?”
白可衣很不习惯有人惦记他,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他动,破绽多。”
姓白的,多说一句你能死呀。
纪琅笑了笑:
“你们说的都对,汤左亚若不来,我们也会找上门。
可那样他会很被动,所以他才主动上门。
而后他根据我的话,下令烧了案牍房。
这样没了底案,县丞和县尉都能把自己摘干净。
就像白可衣所说,他动才有破绽。
他越动破绽越多,我们才有机会。”
众人都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身形偏瘦眼睛却闪现精明的人走进房间。
身上的公服告诉大家他是县丞。
一进门他就拱手上前施礼道:
“下官金宵见过纪大人,见过各位公署差办。”
禁削?就是扛打呗。
陆小天几人憋着笑。
“纪大人,下官临时有公务需要办理。
让大人久等了。”
“无妨,穿上官衣,替君分忧就是咱们的责任。
长话短说,严家村的田地几时易手的,又是归谁名下。
当初是否走了程序?”
金宵消瘦的脸庞一红道:
“纪大人,此事我真不知道。
我任职才四年,但我保证此事绝不是在我任上发生的。”
“没事,你不用有所担心,本官就是随便问问。
对了,不知金大人以前在哪里高就?”
“啊?这……”
金宵语气一顿,没了下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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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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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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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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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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