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麻子疑惑的看着顾善,随着他的眼色转过头来,看到沈氏也是惊讶了下。
沈氏向张四麻子行了礼,低着头说道:“枪伤我曾经看我兄长救治过,也读过一些书,虽不曾亲自救治,但我可以把一些方法告诉大夫,看看是否可行。”
张四麻子惊讶的看着沈氏,没想到她会知道枪伤,还知道怎么治疗,更没想到她会愿意帮忙。旁边的众人也吃惊的看着沈氏,原来那鞭炮的声音是枪声啊!
沈氏没注意张四麻子的表情,又接着说道:“现在天气炎热,若县城内无法救治,张公子不一定能拖到省城。”
沈氏说完,这才抬头看了看张四麻子的表情,终于想到自己就算说了,他也不见得会信呀,便又低着头说道:“是我唐突了,我这便回去。”
“等等。”张四麻子叫住沈氏,又对旁边的人说:“去叫大夫出来。”
“是。”那人应着就去把大夫叫了出来。
张四麻子向大夫转述了沈氏的话后,问:“孙大夫,你觉得可行吗?”
孙大夫思索着,摸摸他那山羊胡子,然后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就算把张爷抬到县城也不见得有人能治,去省城又太远,张爷挺不住的。”
张四麻子听后,转向沈氏说:“那你和大夫说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沈氏点点头,说:“我需要坛烈酒,盆子,小刀,干净的棉布,大针和线,还有麻沸散。”
周围的人都疑惑不解,张四麻子虽也不解,但还是吩咐道:“快去准备。”然后又说:“孙大夫你那里可有麻沸散?”
“没有。”孙大夫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这里有一种东西可以代替麻沸散。”接着看着沈氏问:“姑娘说的小刀,可是割开伤口的。麻沸散也是为了止疼的?”
沈氏点点头,说:“是的。”
“那我就有。”孙大夫摸着山羊胡子,又大声说道:“小刀不用准备了。”
随后,众人把东西都准备齐全,来到了屋内。沈氏把烈酒倒去盆子一部分,放了线,大针和小刀浸泡。孙大夫也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道:“这里面的叫蟾酥,也是止疼用的。”然后看着沈氏说:“姑娘可以给在下说说怎么治疗了。”
沈氏点头,开始说道:“可以先用干净的棉布,沾烈酒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找出子弹所在的位置,取出子弹,再用针缝上。”
众人听着就觉得疼,孙大夫倒是淡定,说道:“在下知道了。”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人对张四麻子说:“大当家,还请众位爷先行出去,围太多人并不好。”
张四麻子点点头,对着众人说:“我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轻重,纷纷出去,又围在了门口。张四麻子看了看,挥挥手说:“都先回去吧。”
大当家的发话,众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去,门口只剩下了张四麻子和顾善。两人看着门内,只见孙大夫用酒洗了手,拿出蟾酥涂抹在张阳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把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又转过头对沈氏说:“还烦请姑娘帮我把针线穿上。”
沈氏点点头,也用酒洗了手,从酒里取出针线穿上,又放回盆子里。另一边的孙大夫已经开始割伤口,取子弹,张阳闷哼了声,又闭着眼睡了过去。
沈氏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不忍的转头看着别处。孙大夫取出一个圆圆的铁疙瘩,沈氏看到后递给孙大夫一个茶碗里面盛满了烈酒,说:“还请大夫,冲洗伤口内的污渍。”
孙大夫看了看沈氏,没再询问,接过茶碗冲洗伤口,然后沈氏又递上针线,孙大夫接过缝起了伤口。
缝好之后,孙大夫问道:“姑娘看可以吗?”
沈氏微笑着点点头,又递给孙大夫一块干净的沾满酒的棉布,说:“烦请大夫擦拭伤口,然后敷止血药,用干净的布包扎上就好。”
孙大夫先洗净了手,接着按沈氏的方法,包扎了伤口。看着一切做完,孙大夫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问沈氏:“姑娘,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沈氏想了想说:“不能碰水,一天两次用烈酒擦拭伤口,敷药包扎,吃的东西,不能吃的太辣太腻太咸。”
孙大夫摸着他的山羊胡子,笑着点头。沈氏想了想,好像就是这些,便弯腰行礼向孙大夫告别。孙大夫站起来,向沈氏弯腰回礼。
沈氏出来时,看到张四麻子和顾善,便微微弯腰行礼,顾善也赶快回礼,然后沈氏从旁边走过,回自己的小院。
张四麻子和顾善走了进去,看看还在昏迷的张阳,转身问孙大夫:“张阳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所幸没有伤到筋骨,只要不发烧就没事。”
是啊,受伤后发烧可是个大问题,张四麻子和顾善都忧心忡忡的站着。
过了一会儿,顾善看看张四麻子说:“大哥,你要不要去沈姑娘那里看看?”今天人家帮了这么大个忙,总要去道谢的。
张四麻子回神,点了点头,说:“那你看着张阳,我过去看看。”
“嗯。”顾善点头,张四麻子转身出去。
张四麻子来到沈氏院子门前,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时间不早了,现在去合不合适?张四麻子踌躇了一会儿,反正说几句话就走,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张四麻子上前敲门,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接着青梅出来打开了院门,行了个礼,叫道:“大当家。”
“我来和你们姑娘说句话。”张四麻子解释道,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晚来过,也不知沈氏见不见?
谁知青梅直接让开门,说道:“大当家,请。”
张四麻子点点头,走了进去。媛儿已经睡了,沈氏站在院里,应该知道张四麻子要来,长发还是高高束起,一副见人的装扮。
沈氏看到张四麻子进来,行了个礼,便站着没有说话。
张四麻子清清嗓子,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沈氏摇摇头,淡淡的说:“虽说你们抢了我们,但并未伤害,也不曾虐待,我今天就算报答你们的善待之恩。”
张四麻子静默了一下,说:“当初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你要是想走,我可以放你离开。”
“真的!?”沈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张四麻子的眼神暗了暗,语气有点生硬的说道:“当然,不过要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再找人送你去平山。”
沈氏并未注意张四麻子的异样,收了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说道:“没关系,等你忙完再说。”
张四麻子看着沈氏,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那你早点休息。”
沈氏微笑着行礼,张四麻子又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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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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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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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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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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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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