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花明显是被周幸晚这话给镇住了,因而变得更慌张了,“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做母亲的,看自家儿子,当然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你不陌生吧?”
对比她的无措,周幸晚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冷静又冷漠,“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你觉得你用懦弱隐忍教出来的儿子,在你丈夫暴力熏陶下长大的儿子,能是个顶天立地、根正苗红的人吗?”
“你难不成还指望他将来出人头地,能回头孝顺你?做梦呢,照你这么教育下去,他将来不跟着他爹的脚步坐牢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我……”
乔如花像是一个迷失在迷宫里的人,彷徨、害怕、不知所措。
其实,她的丈夫有多可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不能,她不能撕破脸,更不能反抗。
她只能忍,只能告诉自己,等儿子长大就好了,等孩子长大,会救她离开这个火坑的。
可周幸晚现实的话语却告诉她,这一天等不到了。
她所有的希望仿佛就在这一刻堙灭了。
她心中那根摇摇欲断的弦,这一刻彻底绷断了。
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那我怎么办?周大夫,你说我该怎么办?家里没了赚钱的男人,我们孤儿寡母的应该怎么办啊!”
见她终于是肯低头了,周幸晚这才收起了周身的寒意,坐下来,温声中不缺严肃,“我还是那句话,有手有脚,就不怕饿死自己。”
“去你老公那里消费的人固然有错,但你老公罪责最大,坐牢罚款都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去挑战法律的权威,这是无理取闹。”
乔如花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周大夫,警察同志,你们读书多,聪明,你们教教我,我要怎么办才能养活我儿子,教好我儿子?”
负责记录的女警看她哭,也是唏嘘不已,“你家里爸妈呢?让他们帮你照顾孩子啊。”
乔如花哭得哽咽,“我爸妈身体不好,前两年,都走了……”
女警皱眉,叹了口气,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导。
“家里那些猪归你了,那就先找人杀了两头,赚笔钱,去雇几个懂行的来帮你养殖、繁殖,这样一来,你钱也赚了,也有时间照顾儿子。”周幸晚道。
乔如花却犯怂了,“我……我没读过几年书,我不会做生意,我连账目都算不清,这要是回头被人坑了,我都不知道啊……”
周幸晚思索片刻,道:“你要是信得过我,你就拉于小小当合伙人,让她帮你做参谋,核对账务,养猪有收入了,你就给她分红。”
乔如花抿抿嘴,“这也是个办法,村里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也就是她了……”
周幸晚道:“将来的收入问题解决了,家暴这件事,你是不是得配合警察调查了?”
女警见状,忙帮腔道:“他打你是犯罪,你要是提出离婚,还能从他那里索要赔偿,那又是一笔钱,够你以后好好生活了!”
乔如花被周幸晚这么一顿呵斥开导,现在也想开了。
那狗男人,比不上儿子的将来重要。
她要振作起来,不再被压迫,好好把儿子养大,养成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于是她重重点头,“好,我配合,我都说!”
女警可算是松了口气。
周幸晚也放松一瞬,安抚的拍了拍乔如花的肩膀,功成身退的离开审问室,去外面大厅等着了。
撬开了嘴,后续的问话就轻松很多,不到半小时,乔如花便跟警察有说有笑的一道走了出来。
“妈妈!”小男孩终于见到了妈妈,开心的忙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乔如花心疼的摸摸他的头,拉着他跟警察道歉,道谢,道别后,便跟着周幸晚和司傲上了回村的车。
车上,周幸晚明算账,“我是因为你晕倒才来警局的,算是出诊,你得给我八块钱。”
乔如花哭笑不得,“好好好。”
收到出诊费,周幸晚伸了个懒腰,“这一天天的,可累死我了。”
司傲跟她坐在一排,见状,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肩膀往她身边凑,那模样,就差在脑门上贴上两个字。
靠我。
虽然他的小心思周幸晚没领悟到,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正巧她伸懒腰歪头时,脑袋碰到了司傲的肩膀,她顺势就跟没骨头似的靠了上去。
自家侄子,人形枕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睡个十分钟,到了叫我。”她说着,就闭上了眼。
实在太累,她也没听见司傲有没有答应。
很快,车子到了于家。
乔如花要拉于小小合伙,便也直接来谈生意了。
郑一望留守在于家管控录制,看到车子回来了,周幸晚跟司傲两个人却迟迟没下来,节目组一堆工作人员围在车门口,不知所措。琇書蛧
他眉头一皱。
周幸晚又耍赖了?
他迈着上战场的步伐冲过去,凑近一看。
只见周幸晚靠在司傲肩膀上,睡得贼香。
而司傲坐得笔直,双眼紧闭,一下也让人分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
郑一望皱了皱眉,刚想上车把两人拍醒,才抬脚,副导演就拉住了他,然后默默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手机上,是节目组的直播间,弹幕刷的飞起。
【愣着干嘛?截图啊!】
【别叫醒他们!谁都不准叫醒他们!就让他们睡!睡到天荒地老!】
【郑一望!!!你敢打扰他们睡觉,我灭了你!!!】
【郑一望,你别碰他们!小心我给你寄刀片!】
【郑一望你住手啊!!!!】
【此时此刻,你们的专业能为找死的郑一望做点什么?】
【我学画画的,给他画幅遗像!】
【我学木雕的,我给他雕个牌位!】
【我学数学的,让我算算郑一望还能活几秒。】
瑟瑟发抖郑一望:“……”
他一脸‘你是何居心’的表情看向副导演。
副导演坦荡的以‘你叫吧,死了我们不负责’的表情回敬他。
郑一望无言抿了抿嘴。
打不过就加入。
他索性拿出手机,对着车内熟睡的两人,找准最美角度,咔嚓一张,永久定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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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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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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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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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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